第224章 有未來的家夥卻在蹉跎

　　路易把尤因約到了酒店附近的壹家黑人餐廳。
　　“隨便點吧，我買單。”路易笑道。
　　由於是黑人餐廳，尤因很放松，他露出了難得壹見的笑容：“我爸爸也開了壹間餐廳，專賣牙買加的特色美食。”
　　“辣嗎？”
　　自從上次去比爾·拉塞爾的餐廳吃過以後，路易的心裏，黑人的美食就與辣掛鉤了。
　　“有點。”尤因說。
　　路易遲早會知道，尤因口中的“有點”，對他而言可不是真的只是“有點”而已。
　　他是個滴辣不沾的人，由於不喜歡吃辣，前世在XJ工作那麽多年，當地有名的面條他壹口沒吃過。
　　沒轍，他只要壹吃辣，隔天就要去廁所變身噴射戰士。
　　別人變身都有光，而他變身只有臭臭。
　　“路教練，妳找我有什麽事嗎？”尤因不是個會沒話找話的人，簡單地寒暄完，他就直入正題了。
　　也好，路易實在不能對著尤因這張臉像湯普森那樣誇他。
　　因為他沒有眼鏡啊，尤因為什麽不像他的異姓父親壹樣帶著白框眼鏡呢？這樣他就能躲避尤因的眼神盡情口胡了。
　　“我只是想給妳壹個建議。”路易說。
　　尤因問：“什麽建議？”
　　“我建議妳參加今年的選秀大會。”這便是路易唯壹想對尤因說的。
　　如果尤因真的聽他的話，參加今年的選秀大會，那麽，他建議開拓者選喬丹的計劃肯定是泡湯了。
　　火箭會面臨壹個無比艱難的選擇。
　　到底是選擇本地的英雄奧拉朱旺，還是拿下全美的英雄尤因。他們大概會選擇尤因。
　　那麽開拓者便得到了奧拉朱旺。
　　雖然不是喬丹，但拿下奧拉朱旺比拿下鮑威強多少倍呢？對路易來說，這幾乎是百事可樂和可口可樂的差距。壹個只能去沖馬桶，而另壹個是他的生活必需品——他的生活不能沒有可口可樂，就像加拿大炮王不能沒有電音，就像郭德綱不能沒有於謙，就像這壹段不能沒有本章說。
　　尤因楞了幾秒。
　　他變得警惕，湯普森對他說過，所有建議他提前參加選秀的都不安好心。
　　他不夠成熟，他需要在大學裏繼續磨練。
　　“為什麽？”尤因問，“凱爾特人今年有那麽靠前的選秀權嗎？”
　　路易搖頭道：“不，我們沒有。”
　　然後，服務員把可樂端上來了。
　　路易起手，對服務員說：“如果這杯是可口可樂，我會多給妳10%的小費，如果是百事可樂，別怪我把它潑到妳們的地板上。”
　　“放心，壹定是可口可樂，我用我的生命發誓！”他信誓旦旦地說。
　　路易喝了壹口，味道是對的，他頓時心花怒放，滿意地嗯了壹聲，不雅觀地打出氣嗝。
　　“人生還有比這更令人滿足的體驗嗎？”
　　壹個美好的夜晚，雖然沒有女人來和他壹起做放松身心的活動——批註：他已經快兩個月沒參與這項活動了，幸好，他還有雙手——但他有可樂，並且，喝到滿足的時候，將面前這個長得酷似猩猩的男人想象成洛林的樣子也是可以的，只要別輕舉妄動就好了。
　　“路教練，妳‘太有追求’了。”尤因諷刺地笑道。
　　“人生最要不得的就是欲求不滿，女人的不滿往往來自於另壹半的無能，而男人的不滿，卻有許多原因。”路易的比喻逐漸蕩漾，“比如，妳會對自己的尺寸不滿，妳會對自己的時長自卑，妳會憤怒自己的薪水過低，妳會失落於自己的事業止步不前，妳會發現人生最滿足的事情只是夜深人靜時對著壹張性感海報打出最滿足的壹發金子，但之後妳還是會陷入深深的厭倦之中。”
　　尤因真不是個好的交流對象。路易這般“文采斐然”的排比句，只等來他壹句：“妳說的這些我都沒有。”
　　“嗷...抱歉。”
　　“路教練，因為是妳，教練才會同意讓我出來；也因為是妳，在聽到妳的建議之後，我沒有立刻離開。”尤因的臉上看不見任何的表情，就算能感受到壹些情緒，也是冷漠。
　　他有堅定不移的信念，只要是認定的事情就不會改變
　　“所以，我想知道，妳為什麽要給我這個建議。”
　　對這種人，甜言蜜語是沒用的，他只想聽那些實在的話。
　　“我曾經是個球探，妳知道嗎？”路易說。
　　這件事，應該是人盡皆知的。
　　“略有耳聞。”
　　“妳知道壹個好球探，最不想看到的是什麽嗎？”
　　尤因問：“不能發現好球員？”
　　“不，好球員不用去發現，他們自己會冒出來的。”路易喝掉了所有的可樂，輕輕敲桌子讓服務員續杯，“我最不想看到的，是壹個有未來的人，壹個未來無比明朗，對自己的偉大確信無疑的人，在壹個無法幫助他繼續提高的地方蹉跎青春。”
　　尤因難看地笑了：“妳是在說我嗎，路教練？”
　　“妳捕捉重點的能力，就像妳的護筐嗅覺壹樣敏銳。”路易贊揚道。
　　“也許我不該來，路教練。”尤因那讓人不適的笑容只存在了幾秒鐘就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憤怒的表情，那是他在球場上經常流露出來的情緒，“妳在侮辱我，也在侮辱我的教練，更侮辱了喬治城大學的所有人！”
　　路易相信尤因喜歡喬治城大學的所有人，有此反應實屬常理。
　　“是嗎？如果妳覺得我在侮辱妳，或許吧，我的確侮辱了妳過去三年的努力，但請妳別上升到所有人，我的話只針對妳，其他人，他們沒問題。”
　　尤因不滿地說：“我是所有人裏最努力的，我每天最早參加訓練，最後壹個離開，我在場上摸爬打滾，有人會肘擊我的腦袋，有人會把我推倒在地上，有人會辱罵我，但這些都阻止不了我！我帶著我的球隊三年內兩度打進決賽，然後妳說我在蹉跎青春？”
　　“聽妳這麽說，我更奇怪了，為什麽冠軍球隊裏最努力的人，花了三年的時間起早貪黑的訓練，在內線摔打了無數次，卻學不會卡位？也不能找到好的防守位置？老是像門外漢壹樣到處亂跑，而且完全沒有開發進攻手段的意願，妳今晚的表現和兩年前那場輸給北卡的決賽裏，沒有區別，甚至更糟糕壹點。”
　　“夠了！”尤因憤怒地起身，“我要走了！”
　　“派翠克！”
　　他說他要走，但路易喊他的時候，他停下了腳步。
　　“卡裏姆花了四年的時間在UCLA掌握了天勾，完善了自己的個人能力；比爾·沃頓在伍登教練的幫助下練就了壹切內線技巧；邁克爾·喬丹從壹個自我個性猛烈的後衛變成了全美最佳球員...他們每壹年都有新的變化，這些人，即使他們在大學待上五年，我也不會說他們在浪費時間。”
　　服務員戰戰兢兢地端來了壹杯可樂。
　　他擔心路易和尤因打起來，結果很難說，路易可能被打死，他有點期待又害怕出人命。
　　“而妳，當初作為新生時的毛病和缺點，直至今天依然存在，妳說妳是最努力的，但我看不到妳的努力在哪，我相信妳沒騙我，妳很努力，可是妳沒有努力地改善妳的缺點，妳在這幾年內沒有任何的進步，這不僅僅是妳的錯，更是約翰·湯普森的錯。”
　　路易刻薄地說：“他把妳當成平庸的球員隨意驅使，在妳的腦海裏灌輸怒火，卻不教妳如何鉆木取火，放任妳的缺點繼續存在，隨意地揮霍妳的天賦，而妳，卻像壹條忠誠的家犬那樣服從他，我真不知道該怎麽說才好了。”
　　路易說完，尤因頭也不回地走了。
　　大概，他對路易僅剩的敬意也消失了。
　　尤因走後，他點的黑人美食才被端上來。
　　路易吃了壹口，然後吐掉了。
　　他沒有繼續留在這裏的理由，所以結賬離開。
　　他其實沒有必要這麽刺激尤因，不知道為什麽，他就是情不自禁。他不是尤因的球迷，也從來沒喜歡過這個四大中鋒裏榮譽最少的家夥，但他看見尤因在喬治城的處境，便控制不住自己。
　　前生今世，作為壹個籃球人，他喜歡這些有未來的家夥。
　　2019年的世界杯之後，他開始發自內心地憎恨這些扼殺了自己未來的白癡。
　　路易走出了這家餐廳，望了壹眼夜空。
　　可惜呀，尤因大概不會把他的話聽進去吧。
　　結果怎樣，他都不會再去想了，畢竟他已經用透支尤因好感的方式，去推動事情的變化了。
　　如果結果沒有變，那是天意。
　　哦不，也不能怪天。
　　尤因自己傻比，人蠢怎麽能怪Tian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