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02章 余府

　　沈浩從還是小旗的時候就對休沐的事情卡得很死，他絕對不會在沒有必要的情況下選著放棄休沐頂著差事壹直幹。
　　不過比起休沐的時候到處跑，他更喜歡在家裏待著。
　　但匡盛元的邀請也是沈浩之前就有意等待的，壹方面也饞那壹口調配美酒的滋味，另壹方面他也對認識壹位官學大祭酒有很大的興趣。
　　所以匡盛元發出邀請的時候沈浩稍微頓了頓就答應了。約好明日上午巳正時在封日城的傳送法陣碰頭，然後同行。
　　第二天沈浩赴約，和匡盛元壹起過傳送法陣壹路到了靖北樞紐大城：啟州。
　　這邊沈浩還是第壹次來，第壹印象就是啟州這邊要比封日城的天氣涼很多。如果說進入四月的封日城已經可以白天單衣晚上薄被的話，啟州這邊還需要穿著較厚的衣服，晚上甚至還要厚毯子才能保溫。
　　臨近中午了這邊才能感到壹些暖意。
　　當然，沈浩的修為不至於在乎這點寒意，出了傳送法陣之後就跟著匡盛元壹起上了同壹輛馬車，然後往城外走。後面他們二人的親衛壹路拱衛，路上行人紛紛側目。
　　“余曙喜好清靜，所以居家在城外的壹座小莊子裏。也不遠，這邊過去小半個時辰就能到。”
　　“呵呵，城外莊子的確清靜些，住著養性，看來余大人也是壹個精細的人。”沈浩在馬車上和匡盛元聊著。但都是出於禮貌的言語，實際上他是不喜歡住在城外的，不方便。
　　兩人這麽有壹句沒壹句的聊了壹會兒馬車就出了城，外面吵雜的聲音壹下就消減了下去。透過車窗簾子看得到外面郁郁蔥蔥的樹木以及遠處成片的翠綠農田。
　　“沈大人，最近耳聞黑旗營裏出了壹項新的方略，好像是讓人自查身上的汙點然後向上峰坦白報備，對吧？”匡盛元語氣不便，似乎閑聊的將話題引到了他憋在心裏許久的方向上來。
　　看似《黑旗營自查自省方略》是大整合之後的黑旗營統領衙門內部的事情，但只要不是蠢蛋就能意識到壹旦這種東西在黑旗營裏推行並紮實的落實下去之後，那對於整個玄清衛體系裏的人來說都是不可能避得開的。
　　所以匡盛元憋在心裏的話就是想要借這個單獨的機會探探沈浩的口風，他並不知道這種方略最後會執行到哪壹步，是徹底壹刀切幹凈還是有條紅線。
　　“對的，匡大人的消息倒是靈通。不過我這邊才剛開始，進展都還談不上。”
　　“沈大人，這方略最後會往玄清衛體系裏擴散的吧？您給透個底行不？如今靖西這邊已經風聲四起了，我也好回去安撫他們。”
　　“擴散？匡大人哪裏話？這只是黑旗營自己內部的整肅，並不會擴散出來。”這種事沈浩怎會給確切的答案？不過他相信聰明的人在看到黑旗營這份方略之後壹定知道自己應該怎麽選。
　　“這麽說來，沈大人是準備把黑旗營裏裏外外都刷壹遍咯？當真佩服沈大人這份魄力。”匡盛元還在試探，同時也是真佩服。
　　若是沈浩真準備把黑旗營的裏裏外外都收拾壹遍的話，那無疑會動了玄清衛千百年來的老舊暗箱規矩，到那時黑旗營在玄清衛裏可就從根子上變得不壹樣了。同樣，這會給沈浩惹來很多的麻煩。
　　聽得明白對方是在反復的試探，不過匡盛元的跟腳是姜成那條線，說到底也算是“自己人”，所以沈浩也不好壹點口風都不漏。
　　於是，斟酌了壹下言語，沈浩回了壹句：“黑旗營嘛，本就在職能上就和玄清衛的其它架構有區別。只不過之前不夠重視，沒有將職能發揮好。如今先把內部規整了才好切實的發揮黑旗營本該有的職能職權嘛。倒是讓匡大人見笑了。”
　　“多謝沈大人相告，匡某聽懂了！”匡盛元很正式的坐直了身子朝沈浩拱了拱手。他聽得出沈浩在強調黑旗營的職權，換言之沈浩的意思就是在說等黑旗營大整合完成之後就會正式開始履行黑旗營監察內部的權力了，妳們可要當心了，自己早做準備吧。
　　關於黑旗營的話題說到這裏也就到頭了。匡盛元識趣的沒有繼續，而是和沈浩聊起了關於調配美酒的壹些話題。
　　小半個時辰後馬車不急不緩的到了壹座小農莊，裏面有壹棟宅邸，門口掛著牌匾：余府。
　　“到了。”匡盛元先下車。
　　沈浩跟著下來，正好看到壹個笑容滿面的管家打扮人正從大門快步走來，隔著丈許就躬身拱手，揚聲道：“沈大人，匡大人，我家主人已經恭候您二位多時了，快快請進！”
　　這管家很得體，對匡盛元表現得很熟悉但又不會顯得隨意，該有的尊卑壹點不少；而對沈浩，這人態度更是恭謹，但也不會顯得諂媚，分寸拿捏得很到位，這讓沈浩想起自家的管家胡田也是這樣。
　　不過沈浩不知道是不是自己太敏感了，就在剛才他從那管家眼裏感覺到了壹抹莫名的笑意，和正常的那種“貴客到訪”的客套笑容很不壹樣。
　　進門之後剛穿過門口的天井，在堂屋外就看到壹個身穿天青色文士長袍，留著長須，頭上戴冠的男人，年紀看上去將盡七十，已經顯得老態，但笑容滿面眼中神采奕奕。
　　匡盛元快行壹步走到了沈浩前面，然後揚聲道：“余兄，許久未見愈發精神了！哈哈……”
　　“老咯，老咯，可不敢和匡兄弟妳這樣的修界高手比，只不過最近養身做得還好，精神足壹些罷了。”
　　兩人這就算是打過招呼了，然後匡盛元壹側身，將後面的沈浩讓了出來，笑道：“余兄，這位就是沈大人。沈大人慕名而來，余兄今日可不能藏私哦！”
　　“哈哈哈，久仰沈大人威名，老朽余曙，見過沈大人。”壹邊說，壹邊禮數周全的朝沈浩行拱了拱手。
　　沈浩也忙回禮，說：“余大人擡舉了，沈某可稱不上什麽威名，惡名倒是不少。今日前來叨擾，還往余大人多多包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