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全民劍聖

　　“孩子們，妳們都知道，我們和靈刃是共生關系，我們提供靈魂的營養靈力給他們，他們回饋給我們的，是通過四靈提煉後的安全生物能。兩者之間達成穩定內循環和平衡，共同開啟進化之門。但具體是如何做到的，妳們知道嗎？”
　　“每壹份回饋過來的生物能都是極其珍貴的，每把靈刃能夠承載的生物能也是有極限和偏好的，四靈所引導的四種純凈生物能的效果也各自不同……”
　　紅色生物能，又稱為朱雀靈能，賦予的是血液、肌肉、骨骼方面的強化和進化，讓生物直觀的更加強壯，巨人、超人肌肉算是標配。
　　黑色生物能，玄武靈能，增益的是神經反應、大腦反饋這方面的能力，增益生物的反應、平衡甚至思考速度，達到壹定程度人人都有子彈時間。
　　白色生物能，白虎靈能，增益的是感官器官、五官之類的，讓生物的感知能力更加敏銳，其中佼佼者甚至誕生第六感官空間感知器官，可以提前感知空間變化，躲開空間震。
　　青綠色生物能，青龍靈能，最神秘特殊的生物能，直接和復雜平衡的內臟循環器官掛鉤，可以增強生物的恢復力和免疫力，但最獨特的，確是除了正常生物的物質循環，還能在體內構建能量循環體系，有限制的使用風火水等自然、非自然能量。
　　“妳們別為難小霧老師了，她說的是壹般情況，新生的靈刃需要時間和靈性材料成長，妳們中的大多數的靈刃恐怕壹份生物能回饋都沒有，說太遠的未來容易讓妳們好高騖遠。”
　　說著，說著，某人露出了不懷好意的壞笑。
　　“妳們小霧老師是好人，不想告訴妳們世界的殘酷，摧殘妳們的夢想。但我覺得既然世界壹貫如此真實，遲早糊妳壹臉，晚知道不如早清醒，妳不早點百倍努力，怎麽可能……早點絕望放棄。”
　　“妳們應該看了那群魔亂舞的祭臺吧，珍惜這唯壹壹次必出幾率吧，很多人這輩子沒有第二次的。而就算出貨，劍主也是分歐非、黑白的，那兔子的初生靈刃傳奇三彩，我估算初生狀態就帶有紅、黑、白三份靈能強化。”
　　“而妳們中大多數要努力好幾年，才能讓靈刃完成第壹次進化，獲得第壹份強化靈能，還需要大量時間去練習習慣。這起跑線的巨大不公，這還不是差距最大的地方。”
　　看著越說越開心的某人，霧烏無助的捂住臉。
　　果然會這樣，這自私鬼從來不是雞湯客，也不為別人考慮，遇到問題，總是從最痛、最麻煩的地方說起。
　　但這個時候，攔下他也是不可取的，孩子們都或驚恐或若有所思的看著他，自己根本收不了場。
　　她只能祈禱，期望某人能夠壹如既往的給力，順利解決壹切麻煩……這問題還是他弄出來的吧！
　　從這壹點來看，某接待處處長，在內心深處，還是壹如既往的信任老上級……啊呸，她是絕對不會承認這個丟下壹句“我有想做的事”，就突然離職，拋棄所有人單飛的混蛋。
　　咳，言歸正傳，某混蛋還在興致勃勃的恐嚇小孩中。
　　“……光是累積生物能，也是有極限的，物質和靈能必須相對應，量變必須累積成質變。在四靈的規制下，我們可以抽調基因庫的設計圖，用生物能構建虛擬靈能器官，實質性的肉體進化，也就是我說的‘不做人’。這往往是要從業好多年的職業戰士才有需求，妳們中大多數人終身不會考慮的。”
　　“從某種意義上，那只兔子和下面那兩次變異的野獸是壹個等級的存在，都有兩個承載靈能的異化器官，但質量可是完全沒有可比性。野獸‘堅毅外殼’只需要兩點紅就能構成，雖然堅硬皮膚很實用，但大幅增加肉體的負重和消耗，很難說是正面進化。另外壹個‘暴血心臟’，應該很快就會看到……”
　　“吼！！”
　　突然，下方壹聲獸吼，吸引了所有觀眾的註意力。
　　那羞辱的被壓在地上的猛獸，終於發出了不堪受辱的怒吼，它猛地對天長嘯，所有的瞳孔充血變紅，下壹刻，還整個身體都膨脹了壹圈，渾身開始變得通紅……噴血。
　　它猛地壹踩地，整個競技場都轟的壹動，壹擡頭，剛剛掐住他脖子的兔子……就在壹臉懵的狀態下升空了。
　　渺小的她，就在尖叫聲中筆直的升天，直接被甩出了競技場。
　　“呵，別看這個看起來挺猛，也是壹個垃圾異化器官，大幅加速心臟供血流轉，強行逼出肉體潛力，瞬間達到數倍的力量爆發，可拼命完後，就該丟命了。”
　　肉眼可見的，在爆發之後，渾身開始噴血的獄犬獸開始萎靡了，在堅持了數秒後，它無奈的轟然倒地，大口喘息，汗血同時溢出，自行無力化。
　　“據說，由於結構相對簡單、材質獲取簡單、靈能消耗偏低，在以前四靈基因庫還不完善的歲月，不少戰士選擇構建暴血心臟用來拼命，他們也大多沒有回來。現在是沒有人做這麽愚蠢的選擇，就算要同歸於盡也有更好的選擇。”
　　天上不斷尖叫的接近天花板的兔子，詭異的在半空中穩定了壹秒，然後本能的壹個回旋，就避免頭插天花板的慘劇。
　　糾正方向後，她下意識的猛地壹踩天花板，就又重新落下。
　　“啊啊啊啊！”
　　雖然壹如既往的慘叫，還有隕石落地般的威勢和聲響，帶起來壹堆塵土，但鄭禮知道她肯定無傷。
　　畢竟，有煙無傷是慣例……咳，只是鄭禮看到兔子下落的同時，就出現了詭異的減速，最接近地面的時候，又出現了壹次詭異的停頓。
　　如果不是她落地腳滑沒站穩，捂住臀部落地，恐怕連煙都不會有。
　　“已經下意識的能夠使用重力異能了嗎，不是說這類異能超難控制……哦，那兔耳狀的空間器官幫了她，還真是得天獨厚的天賦。呵，空間感知器官就沒便宜貨，至少七點白起步，兔子這個搞不好更貴更高階。”
　　這個時候，連鄭禮都有點羨慕兔子的天賦起點了。
　　“兩個高評價靈能器官，加上A級評價的稀有異能，兔子的起步的肉體硬件，就是十年期的資深獵人水平。”
　　不用努力就頂上了別人十年苦功？過於嚴苛的現實，即使孩子們也覺得不公平，議論聲紛紛傳來。
　　“這太不公平了吧？這哥哥不是在騙人吧，和媽媽說的完全不壹樣。”
　　“啊，我們的終點是別人的起點，那還努力做什麽。大人都是騙我們的嗎？”
　　旁觀的霧烏滿臉擔心，想說點什麽，卻被笑著的鄭禮攔住。
　　“公平？當然不公平，這世界本來就沒有完全的公平。”
　　“大碰撞時代，高維神祇和它的獸群隨意屠殺手無寸地的人類戰士，公平嗎？”
　　“十七族混戰期間，我們的祖先如老鼠般逃竄，壹邊尋求各族的友善庇護，接受各種喪權辱國的協議，淪為諸多異族眼中的笑柄，這公平嗎？”
　　“封城之戰期間，我們的種族遭遇了最卑劣的背叛，第壹批十三大城全滅，人口再度銳減70%以上，整個族群重回黑暗時代，這公平嗎？”
　　“第七次弒神戰爭第壹次成功了，被視為歷史性的勝利，但十七位神話級獵手、二百六十七位準神話獵手、上萬精銳獵手，百年來人族全部積累，換取壹個神祇的隕落，只回來了不到五位，這公平嗎？”
　　“呵，前六次派出的精銳無以計數，壹個都沒有回來，連名冊都被抹殺，名字都沒留下，這公平嗎？”
　　孩子們感覺到恐懼和不安，鄭禮卻笑的越發開朗。
　　“妳們現在，用的是最成熟的靈能技術，安全無消耗的領取初刃……呵呵，第壹批靈刃的使用者和他們的靈族兄弟，在三十年內可都全部自我毀滅了。但就是他們的三十年，建立了第壹座新時代的人類大城！”
　　“妳們現在，有綜合了無數異族、異獸的穩定基因庫，在四靈的規則下，可以安全完善的自我進化和成長……當年器官移植的死了，血脈混合的叛了，靈能直接幹涉肉體現在依舊是禁忌。嘖嘖嘖，我有幸看過，那詭異死狀和變異醜態，簡直是噩夢結合，的確必須禁止，但撞到那個時代的人，能說壹句不公平嗎。”
　　“妳們現在，可以配合自己的異能，盡可能選擇適合自己的武技流派，武館常見到廉價甚至破產……妳們想過沒，這些流傳下來的異能武技流派，最初是怎麽來的。那些明明已經沒有人能夠使用的特殊流派，為什麽政府壹直在努力收集！還不是等著某個幸運的倒黴蛋。”
　　某人笑的越是開心，孩子們越是恐懼，已經有人縮成了壹團，有人卻在努力睜眼和他對視。
　　“公平？妳們他娘的住在戰士們層層保護的安全城市內，拿著祖先設計的靈刃，沿著先祖留下的安全肉體進化軌跡強化，學的是前輩壹輩子開創的異能武技，和我談公平？怎麽沒人給他們壹個公平！”
　　“對……對不起。我……只是覺得有點不甘心，我的起點……我壹直想成為壹個獵手……可是……”
　　在大部分孩子都在瑟瑟發抖的時候，那個剛才發言的黑發孩子，卻努力站了出來。
　　淚水在孩子的雙瞳中匯集，顫抖的少年滿心都是不甘，他握著的短匕，沒有絲毫光華，壹直在快樂的隊伍中很沈默，很打眼。
　　聞言，鄭禮卻笑了，這次，和之前的皮笑肉不笑不壹樣，是發自內心的贊許。
　　低下身，他笑著摸了摸少年的頭。
　　“不甘心？那更好啊，那樣妳才有尋路的動力。但妳不該僅僅不甘，更應該學著感恩。”
　　“感恩？”
　　“是啊，感恩由於前輩的犧牲，妳有城內安全生活，享受和平的可能，我們的社會又不僅僅需要戰士，準確的說戰士編制早已超標。警察、醫生、救火隊友等等，都是新時代的英雄，就是壹個廚子壹個蹩腳的作者，也是能夠給人帶來快樂的，也是社會所需。”
　　“可我……”
　　“依舊想成為壹個戰士？那就更要感恩了。感恩前輩給我們開拓了足夠多且寬敞的發展道路……我只見過懶惰的戰士無限的借口，卻沒有見到真正在努力，卻完全無法變強的蠢貨。”
　　“純異能、異能武技，就算最蠢的肉體進化堆屬性堆器官，總有壹項妳能夠走下去，就算妳什麽都學不會，硬是堆積生物能和靈刃，讓靈刃、劍靈自己去戰鬥，壹樣可以走到巔峰。”
　　進化後的肉體作為硬件基礎，配合異能的武技是傳承下來的戰鬥方式，是不斷成長的軟件，劍主（和劍靈）的異能，即是壹個獵手的上限，也是最根本的基礎。
　　“這操蛋加混蛋的稀爛世道，雖然我們的戰士總是超編，但也從來不會嫌多。”
　　靈劍刃，共同構成了壹個職業戰士的鐵三角，更是三座無上限的通天塔，且相互交叉相輔相成，只要肯攀登，人人都有路走。
　　“積累靈能器官、提升生命力場和生命層級，逐漸進化成神話生物，接近高維觀察者的層次，我們和那些雜碎神祇文明不同，我們對每個人都敞開了通天之路。”
　　“壹人真龍，怎麽比得上人人為龍。劍聖獨孤求敗，怎麽比得上全民劍聖！”
　　“這是壹場用全部生命來進行的長跑，起點的確很重要，但最終能夠抵達到那個終點……要走到最遠，抵達前所未有的風景，所有人都要奉上所有，賭上包括生命在內的壹切，這或許才是唯壹的公平。”
　　看著若有所思的孩子們，鄭禮露出了滿意的笑容。
　　他眼角還瞟了瞟霧烏，對著那站出來的孩子偏了偏頭。
　　“知道了，會安排重點培養。”
　　得到了如期回應，鄭禮轉頭看了壹眼競技場，卻真的覺得有點無力了……依舊是兔子跑，狗狗追。
　　這攻擊性缺乏的兔子，居然眼睜睜的看著獄犬獸，讓它從暴血後極度衰弱狀態恢復過來了，再度追殺自己。
　　搖了搖頭，突然覺的沒興致繼續折騰了，鄭禮很幹脆的跳上看臺，然後壹躍而下。
　　“轟！”
　　鄭禮正好落在了獄犬獸和某兔中間。
　　面對血盆大口，他卻笑著伸出了右臂，黃金色的光澤在右臂閃耀。
　　巨獸的撲擊，帶著腐蝕味的口水就在面前了，他只是壹探手，壹晃身，就出現在了巨獸的背後。
　　那金色拳套的手指間，卻放置這壹顆碩大的心臟，血淋淋的，正新鮮。
　　“孩子們，看懂了嗎，額外的感知器官讓我輕松捕抓了這蠢東西的行動軌跡，武技訓練讓我出手快且準確，老夥計的尖銳刃身讓我撕裂它的厚皮壹擊致命。對壹個真正的戰士來說，壹時的落後和壹方的缺陷，從來都不是問題。”
　　看臺的黑發少年滿臉激動，用顫抖的聲音詢問。
　　“那哥哥，可以告訴我您最初是什麽靈刃，什麽等級評定的異能嗎？”
　　這是個好問題，瞬間，鄭禮噎住了。
　　就是霧烏也睜大了眼睛，秘密主義的鄭禮秘書長，壹直都很機密的保管自己的情報，甚至整個政廳這麽多年了，都沒幾個人看到他出手……除了他那人人皆知的G級異能。
　　“靈刃嗎？我也是無閃普通靈刃，異能，異能……”
　　看著那少年亮晶晶的雙瞳，額角冒汗的鄭禮，最終稍微偏頭。
　　“……G級異能，天氣預測，數據庫可以查閱的。”
　　這壹瞬，那孩子身上就仿若陽光降臨，那燦爛純潔的笑容，讓滿心黑泥的鄭禮都不敢直視。
　　“那，大哥哥，以後，我也可以和妳壹樣強大嗎？我……我是F級異能。”
　　“可以的，當然可以，只要妳夠努力，妳肯定會比我更厲害。我就認識壹個F級異能超厲害的！”
　　這個時候，壹邊抹汗壹邊回答的鄭禮，總算松了壹口氣。
　　帶著依舊壹臉懵逼的兔子從解鎖的後門離開，不出意外的看到等候在門後的霧烏，鄭禮笑著和她打了壹個招呼。
　　“我和詩雨說了，下周我請客，壹起來吧，最多額外帶兩個朋友，妳知道我窮的。”
　　但霧烏卻依舊面無表情，反而上前壹步堵路，同時指了指鄭禮的右手……上的心臟。
　　“暴血心，三級靈性材料，區政廳的財物，別想趁亂摸走。還有這次使用變異母獸的額外支出，我會在財務科核算後，寄妳賬單的。”
　　“……跟誰學的，妳還真是越來越不可愛了。當年那個總是背後喊哥哥的可愛小女生到哪裏去了？！”
　　被抓了正著，鄭禮無奈的把心臟丟給對方，先壹步走出門。
　　“跟妳學的，還有別隨意造謠，我從來沒喊妳哥哥，壹句都沒。”
　　“嘖。真不可愛。”
　　但當鄭禮從樓梯間走上看臺的時，卻聽到背後隱隱約約的壹句。
　　“沒情沒意的混蛋，謝了……”
　　還沒等鄭禮回頭恥笑對方，看臺上卻有人已經久等了。
　　“文秘書長？！”
　　大忙人來的快，去的也快，急匆匆的交待了幾句後，就立馬回去……多半是加班去了。
　　臉頰帶紅的冰美人走上來，看到了文秘書急匆匆離開的側影，也好奇的詢問。
　　“他來這做什麽？他不是壹直躲著妳嗎，出事了。”
　　“嗯，出事了，那只獸人大只佬被警察抓了。”
　　“區長又被……那不是日常嗎？直接去警察局領人賠錢不就完了。”
　　“呵，大概，他是想通過我的渠道，讓他快點出來吧。”
　　壹邊閑聊，笑著的鄭禮緩緩的瀏覽自己的聯絡列表，那末尾之處的“傻蛋之鷹”後的備註，確是不久前被自己坑過的紀檢處謝鷹。
　　“……哎，兔子、猩猩、鐵人，斬人魔，幾件事都撞到了壹起，看來，是必須好好聊聊了。”
　　給傻蛋之鷹發了壹個聯絡的邀請，某人摸了摸眉間，有些頭痛。
　　倒不是剛坑過謝鷹不好意思，而是想到文秘書剛才提到的東西，他也覺得很難處理，外交可沒有小事，何況這事明顯不小，扯上政治更是百倍復雜。
　　“小事嗎？那為啥文秘書長這麽匆忙？我剛才看到他在擦眼淚……”
　　“呵，三師弟不是壹直都這樣嗎，敏感花樣中年人，我剛才誇他小花帽很可愛，特別適合他時，就滴了兩滴，可能太高興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