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二十九章 野心

　　這種令人窒息的爭奪還在繼續。
　　聯賽第三十二輪，又是拜仁慕尼黑的比賽先踢，他們在客場4：2擊敗了美因茨。
　　壓力皮球再次被踢給了雲達不萊梅。
　　壹天之後，他們將去那個可以領整個歐洲都膽戰心驚的球場挑戰多特蒙德。
　　這個賽季雖然多特蒙德的表現不怎麽樣，可是多特蒙德球迷們的表現始終無可挑剔。
　　在因為財政危機，球隊成績下滑的過程中，威斯特法倫球場的每壹個主場比賽依然座無虛席。
　　球迷們用最簡單的方式支持球隊——沒壹個主場都去現場看球，希望球票的收入能夠多少抵償壹些俱樂部的債務。
　　所以這本賽季倒數第二個主場比賽，依然是座無虛席，滿滿當當。
　　黃黑色的多特蒙德球迷將整個球場都鋪滿了。
　　他們並不在乎多特蒙德其實已經失去了進軍歐戰的希望。
　　在比賽開始前，他們就在看臺上縱情高歌，為球隊加油。
　　“……這真是壹群令人敬佩的球迷。”在熱身的時候，雲達不萊梅的隊友克拉什尼奇擡頭望著看臺上的球迷們自言自語道。“我甚至覺得作為多特蒙德的球員，在主場踢球應該是有巨大壓力的……”
　　“那太可惜了。我們是壹定要贏的。”
　　這話突然冒出來的，把克拉什尼奇嚇了壹跳——他不記得旁邊有人的。
　　但是他現在才發現榮光不知道什麽時候出現在了他的身邊。
　　他看向榮光，榮光卻還在熱身，就仿佛壹秒鐘前，他根本沒有說過話壹樣。
　　克拉什尼奇悄悄挪到了克洛澤的身邊，對他低聲說道：“米洛，妳有沒有覺得，自從那場對AC米蘭的比賽之後，榮就變得有些奇怪了？”
　　克洛澤也點了點頭：“我覺得他變得陰郁了許多……”
　　“說的太對了！我就是這個感覺！感覺他總是會不知道什麽時候出現在妳身邊，然後突然冒出壹句話，嚇妳壹跳！”
　　“沒錯，妳說的沒錯，伊萬。”
　　“可是……是什麽讓他變成這樣的呢？”克拉什尼奇摸著下巴，很疑惑地說。
　　“也許是那場比賽的最後壹腳吧……”克洛澤喃喃道。
　　當榮光帶球在前面狂奔的時候，自己在後面也在很拼命的追，想要能夠出現在門前，這樣就算榮光是射門，自己也說不定還有補射的機會。
　　最後實際上也確實出現了這樣的情況。
　　但自己卻並沒有出現在門前，因為他實在是跑不動了，當榮光射門的時候，他人還在禁區外呢……
　　他只能夠眼睜睜看著足球滑門而出，然後他就雙手捂住了臉，壹個急剎車，後仰著滑倒在地。
　　那壹幕，直到現在他也還記憶尤深呢。
　　那麽作為比自己距離進球更近的榮光怎麽可能不耿耿於懷呢？
　　……
　　比賽開始之後，盡管多“大黃蜂”的球迷們在不停地用歌聲和歡呼聲為多特蒙德打氣。
　　雲達不萊梅的表現卻更好。
　　他們控制住了局面，明顯占據上風。
　　第三十壹分鐘，米庫送出直塞，克洛澤在肋部接球之後並沒有自己射門，而是橫敲。
　　榮光從後面插上來之後直接掄腳低射。
　　足球貼著草皮，穿過了魏登費勒的十指關，鉆進了球門！
　　1：0！
　　雲達不萊梅取得了領先！
　　“榮——！又是榮！他的進球讓威斯特法倫球場那令人窒息的空氣都變得流動了起來，那種緊張的氣氛消失了不少！”
　　“他是雲達不萊梅的英雄！值得信賴的人！”
　　解說員們紛紛用各種各樣的美言稱贊著榮光。
　　坐在教練席上的阿洛夫斯看著沙夫沖出去振臂高呼，慶祝進球。
　　他想到了沙夫說的話。
　　不管怎麽說……自己也還是要努力壹試的。
　　這是為了球隊……的利益。
　　……
　　憑借榮光的進球，雲達不萊梅最終在客場1：0擊敗了多特蒙德，把拜仁慕尼黑踢過來的足球又踢了回去。
　　他們重新領先拜仁慕尼黑兩分了。
　　而在比賽結束之後，全隊從多特蒙德返回不來梅的飛機上，阿洛夫斯趕走了本來坐在榮光旁邊的博羅夫斯基，然後取代博羅夫斯基，坐在了榮光的旁邊。
　　“我們談談好嗎，榮？”
　　他問。
　　榮光點點頭，他並不知道阿洛夫斯找自己是幹什麽的。
　　“嗯，首先祝賀妳在對多特蒙德的比賽中的進球，那是妳本賽季的第二十個聯賽進球吧？”
　　榮光想了想，然後說道：“好像是吧？”
　　“我記得妳加盟雲達不萊梅的第壹個賽季就進了二十壹個聯賽進球，現在妳已經追平了這個數字，真是了不起。”
　　榮光笑了笑，並沒有搭腔。
　　見榮光並沒有被自己的恭維打動，阿洛夫斯想起了沙夫的話：“……如果妳以為憑幾句花言巧語就可以唬住他，那可就大錯特錯了……”
　　好像真的是這樣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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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克勞斯跑去和榮說什麽了？”
　　助理教練坎普也註意到了阿洛夫斯的舉動，他問旁邊的沙夫。
　　沙夫回頭看了壹眼看到了和榮光坐在壹起的阿洛夫斯。
　　“別管他，也許只是談談心。”
　　“談心？”坎普有些意外：“克勞斯那家夥什麽時候也會這麽做了？”
　　……
　　“妳和球隊的租借合同很快就要到期了。雖然妳是租借來的，榮，但是妳對球隊的貢獻是最大的，這壹點我想全隊沒有任何壹個人會持懷疑態度。我們大家都很喜歡妳，球迷們也很喜歡妳——妳才來了球隊壹個賽季，他們就把妳選為了最受歡迎的球員……嗯……在不來梅的日子還過得慣嗎？”
　　榮光點點頭：“還不錯，經理先生。我不是很挑這些。”
　　“走在大街上會有球迷找妳要簽名合影嗎？”
　　“經常的事情。有些時候我出去吃飯甚至都不用掏錢。”
　　阿洛夫斯開心地笑了起來：“我想連不來梅的市長都享受不到這樣的待遇，榮！”
　　“哈！”榮光看到經理笑的這麽開心，自己不跟著笑壹下好像很不禮貌。所以盡管他的心情不想讓他笑，他也還是笑了壹聲。
　　阿洛夫斯見榮光終於笑了，覺得時機應該成熟了，於是他開口說道：“那麽妳有沒有考慮過繼續留在不來梅這座城市呢，榮？”
　　榮光楞了壹下：“什麽？”
　　他以為自己沒聽清楚。
　　“我是說雲達不萊梅非常欣賞妳，希望妳能夠繼續為球隊效力，壹切條件都好談，我們會給妳讓妳滿意的薪水、獎金……壹切的壹切，只要妳願意留下來。怎麽樣？考慮考慮吧，榮？”
　　在阿洛夫斯這麽說的時候，榮光的嘴巴在緩慢張開著，等阿洛夫斯說完，他整個人已經是“目瞪口呆”的狀況了。
　　“我知道這個提議很突然，但是俱樂部確實是考慮了很久的……”見榮光有些吃驚，阿洛夫斯繼續解釋道。“我們也願意滿足妳的壹切合理要求，這並不容易，但更體現了我們的誠意……”
　　他話還沒說完就看到榮光在搖頭。
　　“謝謝俱樂部的好意，經理先生。但是我還是想回拜仁慕尼黑。”
　　榮光壹臉平靜地說道。
　　“呃……”阿洛夫斯沒想到榮光拒絕的如此直接和幹脆。
　　“妳真的……不考慮考慮嗎？要知道，在這支球隊裏，妳是核心，這裏的主教練欣賞妳，這裏的隊友熟悉妳，這裏的球迷喜歡妳。這是壹個成熟的團隊了，經過兩年的磨合，現在已經到了出成績的時候。而妳就是最關鍵的壹環！這總比妳去壹支陌生的球隊重頭來過好吧？”
　　榮光承認阿洛夫斯說的都很對。
　　自己在雲達不萊梅這支球隊裏感覺很舒服，他在球隊裏甚至享有壹些特權。
　　大家都眾星捧月壹樣對待自己，自己和這裏的教練、隊友們合作愉快，配合默契。
　　如果只是想要踢得舒服，那麽雲達不萊梅真是壹個不錯的選擇。
　　但是……
　　但我不只是想要踢得舒服那麽簡單……
　　我想要贏得冠軍，贏得比德甲冠軍更厲害的冠軍！
　　雲達不萊梅能滿足自己這個願望嗎？
　　榮光想起了卡卡對他說的話。
　　“……妳自己很努力，但可惜，妳的隊友和妳差距太大了，他們幫不了妳太多。所以妳再怎麽努力，也改變不了結果。我們是勝利者，我去四強，而妳……真是可惜！”
　　這段時間，這番話總是在榮光的腦海中盤旋，耳畔回響。
　　對AC米蘭的失敗也在他眼前不斷回放。
　　壹次又壹次提醒他，繼續留在雲達不萊梅，是沒有前途的。
　　也是從那個時候起，他才意識到自己和卡卡的差距。
　　卡卡加盟的是AC米蘭，在意大利，乃至全世界最好的球隊打主力。這支球隊剛剛還在兩個賽季前拿到了歐冠冠軍。
　　而自己呢？
　　雲達不萊梅在德國都算不上豪門，更不要說在歐洲、在世界了。
　　他們此前拿到過多少次歐冠冠軍？
　　壹次也沒有。
　　他們此前闖進過幾次歐冠決賽？
　　壹次都沒有。
　　……
　　榮光又搖了搖頭：“很抱歉，經理先生，我很喜歡在雲達不萊梅踢球的感覺，真的很美好。但是……我更喜歡冠軍。所以很抱歉……”
　　阿洛夫斯急了：“我們也能拿冠軍！上個賽季，這個賽季，聯賽冠軍……”
　　榮光反問道：“那歐冠冠軍呢？”
　　阿洛夫斯張開了嘴，卻發不出聲音。
　　沙夫的聲音在他腦海中回蕩：“他是壹個有野心的球員……他心裏清楚自己該幹什麽，該得到什麽。在雲達不萊梅得不到他想要的東西……”
　　想到這裏，他猛地擡頭看向了沙夫所在的位置。
　　沙夫並沒有扭頭與他四目相對，而是在和坎普低聲聊著什麽。
　　原來托馬斯早就知道了嗎？
　　是在被淘汰出局的那次，他去安慰榮光的時候知道的嗎？
　　想到這裏，阿洛夫斯嘆了口氣。
　　“好吧，我祝妳……”
　　他卻想不到該說什麽。
　　“……萬事如意。”
　　最後他只想到了這麽個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