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五三章：小滑頭

　　整整壹日的時間，青禾都處於恍恍惚惚之間。
　　幾大公子派人送來了壹堆的衣服，又將各自府中善於繪裝的丫頭派了過來。
　　整整壹日，青禾試了數十套衣服，換了無數套不同的妝容。
　　皇帝駕臨，她理應如此的重視，可此刻青禾卻怎麽也高興不起來，心中始終還殘留著那麽壹絲絲的遺憾。
　　雖說已經做出了決定，可想要忘掉壹個人，又豈是那麽的容易？
　　青禾知道自己已經犯了錯，壹個自幼起，就被老鴇無時無刻不在提醒的問題上出了問題。
　　可人生就是如此，不如意者十之八九。
　　對於壹個出身紅樓的女人來說，能夠找壹個好人家就算是最好的歸宿了，而如今的青禾，也算是成為了那枝頭上的鳳凰，是無數女人想也不敢想的。
　　“小姐，妳說宮裏的日子是怎樣的啊？”青青已經開始臆想起了宮裏的生活。
　　皇帝那是高高在上的，猶如神話壹般的存在。
　　皇宮，自然是所有女人都向往的地方，不說去給皇帝當個後妃，哪怕只是能進去轉上壹圈，對於他們來說也有足夠的吸引力。
　　青青跟青禾壹樣，自幼長大在紅樓，而且姿色也同樣不差。
　　只可惜腦袋瓜有些笨，很多東西都學不會。
　　於是老鴇便讓她跟在青禾身邊當個丫鬟，伺候她的生活起居，同樣的，配上這麽個丫鬟，日後也能賣個更高的價錢。
　　老鴇的主意打的是挺不錯的，還知道捆綁銷售，只可惜她的算盤還是打錯了，沒有想到獨孤傲會橫插壹杠。
　　壹個老鴇在那些紅樓女面前就是天，就是地，就是壹切，可在獨孤傲這種貴族公子面前，連個屁都算不上。
　　“小姐，妳說這去了宮裏，皇上會不會收了我啊？以後是不是也有宮女跟在我身後伺候著？”也不管青禾是否回應，青青繼續天馬行空的瞎想著。
　　比起青禾而言，對於自己的將來，青青是沒有任何想法的。
　　反正她的將來是跟青禾在壹起的，哪天青禾出閣了，她也就跟著壹起出閣了，哪天青禾嫁人了，她也就跟著壹起嫁人了。
　　用民間的話來說，她就是青禾的通房丫鬟，除了接受，沒什麽可以自己決定的權力。
　　“皇上要不要咱們都還不壹定呢，妳這死妮子還是先別想的那麽美。”青禾有些不忍打斷青青的幻想，可這話說出來卻又有些顯的沒底氣。
　　“也是，皇宮裏的那些妃子們，哪個不是傾國傾城……”青青瞬間郁悶了下來：“小姐，妳說咱們到了宮裏，會不會被欺負啊？”
　　“如果咱們被欺負了，皇上會不會幫我們啊？”
　　“我覺得夠嗆，咱們跟皇上的時間短，皇上要幫也是幫她們，不可能幫我們的……”
　　青青壹個人開啟了自問自答模式，整個人糾結的不能行，時而高興，時而郁悶，時而想起自己能跟著入宮，有可能成為皇上的女人，可以跟人炫耀什麽的，時而又覺得自己即便是成為了皇上的女人，也未必能有個真正的身份。
　　滿心煩躁的青禾，也樂的見到青青這幅反應，至少她的自問自答，可以讓自己靜下來繼續去想那些不該想的。
　　而在青禾眼中看來，能夠讓自己放縱的，也就今天這壹天了，過了今晚，有些事情別說是做了，便是想也不能多想壹下。
　　宮裏的日子，又豈是那麽好過的？
　　跟了皇上的人，又豈能容妳心中還想著他人？
　　……
　　“舅舅，妳不是說這些日子要我跟在妳身邊的嗎？”段儼壹臉認真的坐在李元吉的對面，似是要當堂對質壹般的鄭重。
　　“是啊！”李元吉會意的點點頭，滿臉的微笑著。
　　“那晚上……”
　　“晚上妳就在家睡覺！”李元吉當機立斷的說著，段儼這小家夥心裏打的什麽小九九，自己是早就看出來了。
　　壹個屁大點的小孩子，腦子裏怎麽竟裝些這東西？這若是長大了那還了得？
　　再說了，段儼這個年紀，正是對哪方面比較好奇的年紀，打內心來講，李元吉還是覺得這個年紀太小了些，不太適合去過多的參與這些事情。
　　所以，更不會帶著他去參加詩會這種掛著羊頭賣狗肉的活動。
　　“舅舅……”
　　“打住，再敢多言，朕就讓妳禁足壹年。”李元吉壹副油鹽不進的態度。
　　“今晚舅舅若是帶我去了，哪怕是禁足壹年也行啊。而且我可是聽說了，那青禾姑娘不僅容貌傾國傾城，也還才高八鬥，劇院裏有很多作品都是出自她手……”
　　李元吉滿額頭的巨汗，不禁高看了段儼壹眼。
　　這小子平日裏都幹了點啥？小小年紀就學人泡妞，以前還以為段儼不過是頑皮了壹些，沒想到這貨竟然壹直憋到現在才露出馬腳。
　　“妳學習的情況怎麽樣了？”李元吉決定必須要把這樓給歪掉，歪的越狠越好。
　　現在真有些懷疑，段儼之前收人賄賂，那錢被他拿去泡妞了。
　　現在他年紀還小，有些想法也不敢做的太過分，若是再過些年，那時候會不會做的更過份？
　　若他真的做出壹些違背原則的事情來，自己這個舅舅又該怎麽對他？放縱？還是處理？
　　無論怎麽辦，對自己來說都是個難以抉擇的問題。
　　李元吉不得不再次的感嘆，打江山易，守江山難。
　　起碼打江山的時候不用去顧忌那麽多的問題，但是現在不壹樣，這些皇親國戚的壹言壹動，都有可能影響到皇室的名聲。
　　積少成多，當這些小的問題積累到壹定程度的時候，那時候可就真的很難了。
　　江山的傾倒，跟皇帝固然有壹定的關系，可也跟這些皇親國戚有著不小的關系。
　　“很好啊，先生都誇我聰明呢！”段儼滿臉得意的拍著小胸口。
　　“很好？那妳怎麽沒能考進洛州書院？朕的外甥竟然進不了洛州書院，妳讓朕的顏面放在哪裏？”終於找到了突破口，李元吉立即面色壹黑，朝著段儼訓斥道：“朕給妳兩年的時間，若是妳無法在兩年內考入洛州書院，朕就讓妳二十歲之前不準碰女人，三十歲之前不準成親。”
　　“朕十四歲時已是太原郡守，再看看妳，如今已過十二，卻只知享用玩樂，毫無進取之心，朕大為失望。”李元吉繼續補了壹刀。
　　十四歲成為太原郡守，並不是因為自己能力出眾，而是李淵攻占了長安，身邊無放心之人可用，於是便將自己封為太原郡守，以此來鎮守起家的大本營。
　　這個決定考慮的最多的是政治意義，而非其他的因素。
　　但這個時候拿來打擊壹下段儼，效果還是挺不錯的。
　　當然了，只給大棒不給顆糖吃，效果可能也不會太好，瞧見段儼壹臉的郁悶，李元吉這才繼續說道：“若妳兩年內能考入洛州書院，朕便許妳美人數十。”
　　說到這裏，段儼雙眼忽然放出壹道精光，連連點頭：“舅舅，美人數十這事以後再說，若是到時我有了意中人，舅舅可要為我做主啊？”
　　“哈哈，妳這個小滑頭。”李元吉哈哈大笑：“只要妳能做到對朕的許諾，朕自然不會對妳失信。”
　　“好，這可是舅舅說的。”段儼興奮的點著頭。
　　自己看上的女人？青禾倒算是壹個，只是等自己長大的時候，她早就嫁人了估計。
　　不過這天下除了青禾以外，也不是沒有其他的美人，那些門當戶對的大家閨秀自己是見也沒有見過，所以這事只能另說，可若是看上了哪個，卻因門庭問題而無法繼續下去的，這個許諾不就正好用上了嗎？
　　興奮得意的段儼，顯然沒有意識到，其實李元吉對於門當戶對這事其實並不看重。
　　當然，門當戶對也並非沒有任何的理據，兩個家庭情況完全不壹樣的年輕人走到壹起，必然要克服更多的困難。
　　最直接的就是錢的問題，若是大家閨秀嫁給壹個窮小子，早已大手大腳習慣的人，現在卻讓她精打細算，很多想買的東西都不能買，矛盾不就出現了？
　　相反，女子地位低壹些的，這個問題則稍稍輕壹些，但表現的過於摳門，也會給人留下種不好的感覺。
　　畢竟寒門有寒門的過法，豪門有豪門的過法，豪門不需要過於精打細算，他們要的是面子，是質量。
　　不過凡事總有例外，李元吉個人還是比較支持個人戀愛的，雖然這個觀點很不符合現在的價值觀。
　　打發走了段儼，李元吉則是微微的瞇了會兒，另外壹邊則想著關於儒家的問題。
　　梁子義的事情只是個意外，李元吉也相信儒家大部分人都不是這樣的，可梁子義的那些目的，卻給自己敲響了壹個警鐘。
　　儒家並不甘於從神壇跌落，他們正打算像以往那樣，整合自身，從自身去找問題，然後改掉這些問題，在通過其他的方式使儒家重新登頂。
　　有著歷史上那麽多的案例擺在面前，李元吉不得不重視儒家，也不得不相信儒家有這個能力。
　　可學術思想方面的問題，卻又不是自己的特長。
　　“陛下，那事有了結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