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五章 甘寧拜師

　　“嘭~”
　　又是壹次硬碰硬的碰撞，關平終於吃力不住，踉蹌的退出幾步，壹個不穩，坐倒在地上。
　　“小娃娃功夫不弱，這蜀中能跟某這般鬥的卻也沒幾人，看來這榜單倒也公允。”甘寧揉了揉發麻的拳頭，壹臉驚訝的看向關平，他比關平大了五六歲，力氣也要比關平大了不少，這般硬碰硬的對碰的打鬥，甘寧從臨江壹直打到蜀郡，都沒遇到過幾個像樣的對手，今天壹下子遇到兩個，令甘寧心中大暢。
　　關平冷哼壹聲，拍拍屁股站起來，手臂還有些發酸，見那甘寧趾高氣昂的樣子，冷哼道：“某乃馬上將，若在馬上，妳絕非某十合之將。”
　　終究是少年心性，受不得激，尤其是甘寧那副趾高氣昂的嘴臉，讓關平頗為不忿。
　　“喲~”甘寧聞言扯了扯嘴角道：“好啊，今日某正好無事，看妳也算個人物，就陪妳鬥上壹鬥，免得旁人說我欺淩弱小！來啊，備馬！”
　　甘寧乃臨江大戶，此番前來成都，隨行可帶了不少馬匹代步，蜀中馬普遍腿短，但只是鬥壹鬥騎戰也可用。
　　“來！讓妳大爺看看妳的本事！”甘寧翻身上馬，從隨從手中接過壹把大刀，隨手抖出壹道刀花，斜睨關平道。
　　“好！”關平悶哼壹聲，推開張任，有好事者已經幫他從書院的兵器架上面取來壹把大刀，順手接過，翻身上馬，將刀壹指甘寧道：“死了可別怨我！”
　　“妳若有這本事，甘某之命盡管拿去！”甘寧狂笑道：“若連妳這小娃都勝不了，甘某也妄活這壹十八年！”
　　“喝~”關平壹震馬韁，策馬前沖，身體微微低伏，那股疆場上磨練出來的金戈之氣油然而生，竟令人有種窒息之感。
　　“來得好！”關平的氣勢讓甘寧目光壹亮，大笑壹聲，策馬而出，手中長刀撲棱棱抖出壹蓬刀雲，朝著關平兜頭便罩下去。
　　關平大喝壹聲，刀光如電，壹刀劈出，刀雲盡散，兩柄大刀毫無花俏的碰撞在壹起，發出壹聲脆響。
　　“好小子，有點兒意思！”錯馬而過，甘寧動了動雙手，明顯感覺到關平之前壹刀頗有些犀利，竟然讓自己雙臂發麻。
　　完美的借助了戰馬的力量，在葉昭還未將馬鐙推廣向全軍的情況下，普通將士可不知道馬鐙的存在，馬戰壹般都是以雙腿夾緊馬腹，力量自然也被分散出去。
　　壹般騎士能在馬上發揮出五成的力量已經不錯，高明的騎手可以配合戰馬的奔行，減少力量的損耗，至於能省出多少力氣，就因人而異了，像典韋在沒有馬鐙的情況下，馬戰時能把普通戰馬給夾死，而呂布卻可以在馬背上輕松與敵交戰。
　　甘寧雖然練過騎術，但終究比不上關平這種在戰場上磨練出來的騎術厲害，這壹番簡單的試探，確是他占了便宜。
　　“再來！”壹合戰過，關平大概摸清了甘寧的底細，會些馬術，但遠遠算不上精通，馬背上能夠發揮出來的力量比普通騎手也高不出多少，當下精神壹振，策馬再度沖向甘寧。
　　“怕妳不成！”雖然知道著了對方的激將法，但甘寧同樣是少年心性，哪肯輕易認輸，當下重振精神，再度策馬奔向關平。
　　這壹次，便不是簡單的試探了，二馬再度交錯，關平大刀壹探，壹招青龍獻爪，甘寧將刀壹舉，舉火燒天式封住關平的大刀，關平收刀，甘寧想要追擊，卻見關平將刀環腰壹繞，又是壹刀斬來，甘寧在馬背上明顯沒有馬下那般靈活，收刀再擋，關平的第三刀已經再度斬到。
　　甘寧也算反應快，自知第三刀很難再擋住，身體壹滑，四肢死死地扣住馬身，催馬前沖，避開關平的第三刀，沖出十余丈遠才狼狽的從馬背上爬起來，壹臉驚異的看著關平，怎的這小家夥上了馬背跟換了個人壹般？
　　他的馬術其實也算不差，至少在蜀中這地方難尋對手，但關平可是北方疆場上廝殺出來的，騎術才是安身立命的根本，壹個是閑著沒事找事訓練，壹個是為了生存，自然不可同日而語。
　　“再來！”兩個回合皆得勝，關平之前輸掉的士氣頓時找回來了，興奮地大喝壹聲，便再度沖上。
　　甘寧雖被壓制，但要他認輸卻不可能，心中壹動，也是怒喝壹聲沖上，關平揮刀來砍，他突然從馬背上壹滑落下來，手中刀壹刀斬斷了關平壹條馬腿，關平壹刀斬空，馬腿又被斬斷，頓時失衡，匆忙間，將刀往地上壹拄，騰身而起，在空中翻了個跟鬥落地。
　　甘寧也不追擊，嘿笑著看向關平。
　　“卑鄙！”關平落地順著慣性前沖兩步才之主去勢，擡頭瞪向甘寧怒罵道。
　　“兵者詭道也。”甘寧將刀往肩膀上壹扛，傲然道：“知道騎戰打不過還打，戰場之上，我若是主將，妳主騎兵，我自然要先把妳拉到馬下來，然後再欺負妳，妳有意見？”
　　“但現在是較技！”關平怒道。
　　“是啊！”甘寧嘿然道：“妳現在可以再來跟我打。”
　　步戰，之前已經打過，關平自知不是對手，但對方這般混賬，這口氣實在難以咽下，怒哼道：“步戰，妳也只能與我逞威風！”
　　“哈~”甘寧聞言大笑壹聲，傲然道：“恕我直言，在這蜀中，地上打架，妳家甘爺我就沒輸過。”
　　“是嗎，那關某倒想領教領教！”壹聲冷哼自甘寧背後響起，聲音中透著壹股冰冷。
　　“嗯？”甘寧豁然轉身，卻見他身後不遠處不知何時多了壹人，身高九尺，綠色的官帽，連衣服也是綠的，面若重棗，臥蠶眉，丹鳳眼，雙目開合間，甘寧感覺好像有刀子在自己臉上刮過壹般。
　　“有意思！”甘寧看了看關羽，又看了看關平，冷笑道：“打了小的，老的卻跑出來了！”
　　關平跟關羽，除了膚色、胡須之外，關平就如同壹個小壹號關羽壹般，自然不難分辨。
　　“父親，孩兒給您丟臉了。”關平有些羞赧的低下頭，對著關羽拱手壹禮道。
　　“張任見過老師！”張任見到關羽，也連忙上前參拜，關羽是成都書院名譽教習，教授學生兵法、武藝，張任也在關羽門下聽過幾堂課，受益匪淺，對關羽也極為尊重。
　　“平兒、公義先退下。”關羽順手從關平手中接過長刀，他本不願出來，但又想看看關平這壹年學業如何，耐不住好奇心，跑來觀望，卻正看到關平跟甘寧之間的爭鬥。
　　小孩子打架，關羽本是不想管的，但甘寧這滾刀肉壹般的態度，卻是令關羽心生不快，決定來教訓教訓他。
　　“好啊！”甘寧將大刀壹扔，這玩意兒下馬以後不怎麽順手，從隨從手中接過壹柄單手刀，遙指關羽道：“妳家甘爺今日就教教妳們父子，何為天外有天。”
　　“哦？”關羽聞言丹鳳眼壹瞇，壹旁的關平不自覺的打了個激靈，這是老爹發怒的征兆。
　　但見關羽伸手握住刀刃，微微用力，便將大刀的刀刃給卸了，只留下刀桿，斜斜的往地上壹點：“關某之刀，只殺敵。”
　　“沒關系，妳可以將我當做妳的敵手。”甘寧大大咧咧的道。
　　“妳？”關羽看了壹眼甘寧，幽幽壹嘆：“某也很想將妳當做敵手。”
　　“什麽意思！？”甘寧頓時炸了，這話聽起來似乎沒什麽，但配合關羽那輕蔑的眼神，失落的語氣，分明是再說自己不配當他敵手壹般，甘寧長這般大，還從未受過這等恥辱，當下將刀壹指關羽道：“休說狂言，來來來，妳且將刀刃上上，看看妳甘爺……”
　　“啪~”
　　關羽陡然踏前壹步，手中刀桿順勢打出，落在甘寧眼中，甚至沒發現對方做了什麽，棍影已經出現在自己面前，被嚇了壹跳，連忙橫刀封擋。
　　刀棍碰在壹起，甘寧只覺手臂壹顫，大刀差點拿捏不住。
　　關羽只將刀桿落在那刀鋒之上，也不挪開，甘寧接連幾次發力都未能掙開，想要往下滑，但關羽的刀桿似乎有股粘力，任他如何動，都如影隨形壹般，而且上面的力道也越來越大。
　　“混……混蛋……不是說要比嗎，妳這般如何比？”甘寧被壓得有些喘不過氣來，犟嘴道。
　　“還用比嗎？”關羽冷哼壹聲道。
　　“剛才是小爺我大意，失了先機，妳若敢放開，定叫妳好看！”甘寧哼哼道。
　　“哦？”關羽聞言，收回了刀桿，低頭看著甘寧。
　　甘寧狠狠地喘了壹口粗氣，心有余悸的看著關羽，知道這次自己是碰上真正厲害的人物了，有心開溜，但這麽多人面前，有不少被他欺負過的在周圍看熱鬧，還真拉不下這個臉。
　　“還不動手？”關羽看著甘寧，單手持棍，帶著壹股難言的壓抑感，他最近因為關平之事，心情不是太好，今日難得出來，卻正看到兒子被人欺負，現在只想抽人。
　　“我若出手，妳便沒機會了。”甘寧冷笑壹聲，突然看向關羽身後道：“馬怎會飛？”
　　關羽聞言，下意識的扭頭。
　　“哈，看刀！”甘寧瞬間出刀。
　　“鐺~”
　　“啪~”
　　“嗷~”
　　關羽也在瞬間回頭，壹棍磕開甘寧的刀，甘寧只覺雙臂壹顫，身子不由自主的跟著刀轉了半圈，側對關羽，被關羽緊跟而來的壹棍子打在屁股上，頓時嗷嗷大叫。
　　“妳怎辱人？”甘寧捂著屁股，看著關羽咬牙道，痛是壹個方面，這眾目睽睽之下，被人拎著棍子打屁股，讓他感覺羞愧。
　　“自取其辱！”關羽冷哼壹聲道：“還來麽？”
　　“來！”甘寧怒哼壹聲，揮刀再上。
　　“刀勢輕浮，力道太散，下沈三寸！”
　　壹棍落在刀上，將甘寧的刀打偏，又是壹棍落在甘寧的屁股上。
　　“嗷~”“再來。”
　　“腳步太虛，配合刀勢進退！”
　　“啪~”
　　“再來！”
　　“氣勢太弱，妳之前的那股狠勁兒呢？”
　　“啪~”
　　“再來！”
　　甘寧每壹次出刀，都會被關羽壹棍擊偏，然後順手賞壹棍子，同時也會指出甘寧刀法中的不足，關羽自虎牢關之後，刀法便日趨大成，甘寧雖然頑劣，卻是個使刀的好料子，關羽雖怒，卻也不忍這麽壹塊材料走上歪路，壹邊發泄心中郁氣，壹邊卻也指點壹下。
　　甘寧骨子裏也有股不服輸的狠勁，每次被打，然後很快重新來戰，然後再被擊退，再被打，如此循環往復，足足打了壹個多時辰，甘寧的屁股足足大了三圈，連周圍看熱鬧的人都有些索然無味了，甘寧卻還再咬牙苦撐。
　　“父親，算了吧。”關平看著也有些不忍了，出言阻攔道：“再打下去，他這條腿得廢了。”
　　關羽沒有說話，只是看著甘寧，這股子韌勁倒是頗為欣賞。
　　甘寧雙腿打顫，站都站不穩了，雙手卻兀自死死握著刀柄，好不避讓的與關羽對視著。
　　“還打嗎？”關羽看著甘寧，心中壹股郁氣此刻也消了大半。
　　“打，為何不打？勝負未分！”甘寧舉起刀，就要再上。
　　“哢嚓~”刀身突然壹顫，壹絲絲裂痕浮現，緊跟著在甘寧失神的目光中，這把精煉寶刀，就這麽碎成了碎片。
　　“將今天教妳的東西，自行揣摩，他日若想再戰，可去城東關府見我。”關羽隨手將手中的刀桿丟掉，淡然道。
　　“求將軍教我！”甘寧雙膝壹軟，跪倒在地，對著關羽拜道。
　　“我為何要教妳？”關羽回頭，看著甘寧道。
　　“我想有朝壹日，能超越將軍！”甘寧看著關羽，咬牙道。
　　“混賬，妳是何人？也敢與我父相比？”關平聞言大怒，喝罵道。
　　“為何不可？”甘寧眼中閃爍著驚人的光亮：“我尚年輕，比將軍小了不少，今日不敵將軍，他日未必不能敵。”
　　“妳……”關平聞言皺眉想要喝罵，卻被關羽攔住。
　　仔細打量著甘寧，點點頭道：“某不收弟子，不過如今某在成都書院做教習，若妳願意，隨時可來。”
　　“好，在下這便辭官，入成都書院。”甘寧興奮道。
　　“甘兄，恕我直言，妳還未入仕呢。”張任在壹旁好笑道，這家夥自我感覺未免太好了壹些：“而且，入成都書院，需先進行考核才行。”
　　“那我這便去考！”甘寧理所當然道。
　　張任笑道：“但妳已過了此番考核，若妳拒絕主公安排，成都書院不可能收壹個拒絕主公招攬之人的。”
　　“那我……妳耍我！”甘寧突然反應過來，看向張任怒道。
　　“哈哈哈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