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8章 棄戎從筆
壹個人的抗日 by 樣樣稀松
2018-10-3 18:36
吳銘擺了擺手,略有些奇怪地看了鄭蘋如壹眼,說出南京被占領既南京大屠殺,她的表情是不是有點輕松,怎麽沒有痛心疾首,恨之入骨的意思。
其實,吳銘有點想當然了。南京大屠殺在當時甚至到抗日結束,都並不像他想象的那樣,每個人都知道,提起來便是恨得咬牙。對此件中國人的巨大災難,宣傳上竟然沒有轟轟烈烈,也難怪吳銘有點奇怪了。
當然,象鄭蘋如那樣知道些情況的也不少,但事實的殘忍程度卻出乎了他們的想象和預料。
關於南京的暴行,世界並非壹無所知;在事態發展的同時,全球公眾就不斷地得到大屠殺的消息。南京淪陷前的幾個月,大批住在這座都城的外國記者報道了日本飛行員對南京的空中轟炸。12月初日本逼近這座在劫難逃的都城時,記者幾乎每天都提供有關戰爭進行情況、最後時刻的撤離和建立國際安全區的清晰的報道。令人驚愕的是,大屠殺開始的時候,日本報章刊載了把中國人驅攏起來槍決、成堆成堆的屍首在河邊等候銷毀、日本士兵之間進行殺戮競賽的照片,甚至還有記者對日本人屠殺駭人聽聞的評述。
“南京大屠殺”的消息首先傳到外界,是由《紐約時報》駐南京記者竇奠安所發的電稿。《紐約時報》1937年12月18日封面大標題為“南京強奸事件”,其小標題為“日軍陷南京,屠殺兩萬人”,世界輿論為之大嘩。
盡管如此,國府雖然也表示了憤怒,但遠不如後世那樣,廣泛地搜集證據,系統地整理關於大屠殺的資料。甚至把這件事情宣傳得家喻戶曉,讓百姓、士兵們都知道。在吳銘想來,如果好好地利用這件事情,起碼士兵們在投降日軍的時候會想到嚴重的後果。
而且,在歐美等西方國家,南京大屠殺壹般英譯為Nanjing Massacre(南京屠殺)或Rape of Nanking(南京的洗劫、南京的強奸)等字眼,但總體上人民對其的認知往往遠不如對納粹的種族滅絕過程的認知。
“遺憾,真是遺憾。”吳銘在謹慎地詢問了鄭蘋如之後,不由得感慨萬千。
“怎麽了?”鄭蘋如還不太清楚是怎麽回事。
“先吃飯,呆會兒出去細說。”吳銘勉強笑了笑,提起南京大屠殺,只要是有良心的中國人,都不會舒服。
細雨如織,雨巷中,壹個年輕女子,穿著淡雅的旗袍,走在上海老街的石庫門裏,撐著壹把油紙傘,輕輕地走過,偶爾回眸莞爾壹笑……似乎應該是這樣很富有詩意,很浪漫讓人冥想的情景,現在卻象這烏沈沈的天,兩個人的心情都不是太好。
“竟然是這麽殘忍。”鄭蘋如喃喃自語,“三十多萬,三十多萬條生命。”雖然吳銘只是按照後世的記憶簡單地講述了壹下南京大屠殺的事情,這也夠鄭蘋如驚駭莫名了。
“我沒想到這樣壹件駭人聽聞的慘案,大家知道得會這麽不全面。”吳銘伸出手,看著雨點在掌心匯聚,“大概是沒有人,也沒有工夫整理詳細的資料吧?”
“妳呢?”鄭蘋如臉色有些異樣,也不知道是凍的還是被吳銘的描述嚇著了,“妳是否有這樣的想法?”
“我?”吳銘苦笑著搖了搖頭,“妳看我適合幹這樣的工作嗎?殺殺人我還是在行的。”
“為了幾十萬冤魂,為了子孫後代計,為了讓現在的人們覺醒。”鄭蘋如殷切地望著吳銘,“妳,我們都責無旁貸。”
吳銘沈默了下來,將掌心裏壹小掬雨水灑在了地上,久久沒有說話。
“從現在開始,點點滴滴,終會成為血的河流,仇恨的海洋。”鄭蘋如幽幽說道。
“從現在開始?”吳銘喃喃地重復了壹遍。
抗日戰爭,中國付出了巨大的傷亡,巨大的財產損失,卻換來了壹個不檻不尬的勝利。可悲的是,世人仍以消極的態度面對日本的第二次暴行——日本人拒絕為他們在南京的罪行道歉,甚至拒絕承認發生過大屠殺,更有甚者,日本的極端分子還試圖在世界歷史中塗抹掉這壹事件。要了解這種不公正的程度,人們只須比較壹下日本和德國政府在戰後的賠償就壹清二楚了。雖然僅金錢本身不能使死難者復生,也不能磨去幸存者痛苦的記憶,但至少可以說明罪孽的元兇究竟是誰。
“我……們能行嗎?”吳銘頭壹次對自己產生了懷疑,“我只是壹個普通人,只想著憑自己的良心幹點簡單的事情,賺點錢,和兩個老婆過上安穩的日子,從來沒有這麽宏大的理想。”
鄭蘋如噗卟壹聲笑了起來,“這麽沒誌氣,兩個老婆就滿足了,那個多蘿西真的不錯,來個中西合璧也挺好的呀!”
“呵呵,妳當我不想啊!”吳銘調笑道:“如果有可能,我連妳都想推倒,可是,那不成種馬了。”
“種馬?”鄭蘋如對吳銘的新鮮詞搖了搖頭,旋即正色說道:“壹個人,壹支槍,或許能救很多人,但壹支筆有時卻能喚醒千萬,妳來嘗試壹下好不好?”
“古有棄筆從戎,妳卻勸我棄戎從筆。”吳銘苦笑著將傘放了下來,任由雨水打濕他的頭發,他的衣裳。
“滿天的眼淚。”鄭蘋如學著吳銘的樣子,將臉仰起,雨水澆在了她秀麗的臉上。
半晌,吳銘突然拉起了鄭蘋如的手,兩個人就這樣壹起在雨中向前默默地走去。
“挑戰,我喜歡。”吳銘轉頭壹笑,松開了鄭蘋如,端詳著自己的手,“聽說玩筆也能玩死人,我很期待呀!”
“很安全,適合妳的性格。”鄭蘋如調皮地眨了眨眼睛。
“打聽清楚,我想去參加日本人的慶祝活動。”吳銘用力壹腳將地上的積水跺得水花四濺,馬上跳了開去。
鄭蘋如不甘示弱地也跺了壹腳,蹦跳著說道:“如妳所願!”
“我壹手拿槍,壹手拿筆,文武全才。”吳銘意氣風發,看了看自己的雙手,又哈哈笑了起來,“唉,可就不能摟老婆的腰,拉姑娘的手了。”
“那就讓她們摟著妳好了。”鄭蘋如用手捋了下額頭的濕發。
“從現在開始,搜集資料、證據。”吳銘的聲音很清晰明了,“悲劇已經發生,我們要做的就是讓兇手受到懲罰,讓死難者安息。”
雨似乎小了壹些,兩個人邊談邊走,計劃的脈絡逐漸清晰,逐步完善。對吳銘來說,這是壹個在思想上的巨大變化。
盡管妳走到夜晚的森林迷了路,盡管妳現在非常的無助
盡管那命運將妳的雙眼著蒙住,妳覺得前方根本沒有路
踏出壹步就是妳的路
黑暗之中閃亮壹條路
盡管那撒旦壹直圍著妳跳著舞,盡管它壹直要妳認輸
盡管那狂風暴雨擋著妳的去路,盡管妳掉到深深的山谷
踏出壹步就是妳的路
黑暗之中妳自己的路
跳入荊棘沖向圍籬
走進汙泥就在這裏
盡管妳無法忍受被遺忘的孤獨,沒有人知道妳在何處
盡管妳陷入放眼全是煙的迷霧,壓迫到快要窒息的程度
踏出壹步就是妳的路
妳的腳步就是妳的路
跳入荊棘沖向圍籬
走進汙泥就在這裏
走進汙泥就在這裏
四周的漆黑將妳的神經都繃住,妳開始覺得恍恍惚惚
別以為這樣就是斷了線沒了路,閃亮的路就在妳的腳步
踏出壹步就是妳的路
妳的腳步就是妳的路
踏出壹步就是妳的路
黑暗之中妳自己的路
踏出壹步就是妳的路
沒人可以阻擋我的路
吳銘輕聲唱著,漫漫的細雨象壹個怨婦的申訴,不得不在哽咽中停止了抽泣。久違的冬陽勉力從雲層中透出了壹絲光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