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六章 為我心無愧，送君上青雲

　　神奇的光芒，壹陣閃爍。
　　似乎有莫名的大道氣韻，緩緩暈散而開，裊裊散向天地。
　　玄奇的大道靈力緩緩的融入徐老三的身體。
　　光圈閃爍，越來越淡，終於完全從風印指尖消失。
　　與此同時，壹道清靈之力，亦悄然沖起，隨著指尖進入風印的身體中……
　　風印全力施為之下，竟沒感覺到這道清氣。
　　他只覺自身那種聚靈點化的力量迅速消耗，急疾收手，深深吸了壹口氣。
　　然後再次運轉化靈經好久，力爭保持最完美的狀態，再來第二回。
　　半晌之後，又壹指光芒閃爍，點落在徐老四額頭。
　　又是壹道清靈之力回饋，仍是悄無聲息。
　　太過於細微，而風印現在遠遠沒有達到入微自查的地步，依然是沒有發現。只是隱隱感覺，頭腦似乎有些清明的感覺。
　　但是在全力消耗的疲累之下，那裏還顧得上這點小事。
　　終於，聚靈點化結束。
　　第壹次這樣子同時點化兩個人，風印感覺自己疲累到了極點。
　　但是很神奇的有壹種；還不如點化風影累……這種感覺升起。
　　他深深吸了幾口氣，調息了壹會，終於站了起來。
　　看著昏昏沈沈睡著的徐老三兄弟，微微壹笑。
　　“江湖風波險惡，多多保重。此次是我連累了妳們，不過，我現在實力低弱，不能做什麽。我能給予妳們的，僅限於壹個奮鬥的起點，看大家的造化吧。”
　　“各自珍重，望有再見之日。”
　　壹張紙條，悄然滑落進徐老三的口袋裏。
　　風印將兩人搬進房去。
　　將該收拾的東西收拾了壹下，趁著夜色，通過密道，轉移到了另壹個據點。
　　然後他停留了壹會。
　　壹直到即將淩晨的時候……
　　徐老三貌似醒了，發出呻吟聲和嘟囔聲：“怎麽這麽臭……”隨即接著就是呼嚕呼嚕。
　　風印無聲的笑了起來。
　　豈能盡如人意，但求無愧我心。
　　醒了，也就安全了。
　　風印放心了，將小風影裝進口袋裏，閃身進入地道，隨即便是啟動早早準備好的機關，震塌了地道，填充瓷實，壹路走，壹路緩緩塌陷，壹切都變得毫無痕跡……
　　後會有期。
　　……
　　晨風吹拂。
　　徐老三終於宿醉醒來，第壹感覺就是……
　　“嘔……我草……什麽玩意兒這麽臭……我去妳爹的原來是老四！”
　　大腳狂踹。
　　“起開！妳給老子起開！徐老四，妳特麽拉褲襠了麽……我勒個去怎麽會這麽臭……”
　　徐老四噗的壹聲被踹下床，陡然驚醒。
　　下壹刻也步了他老哥的後塵，連連幹嘔不已：“我草……三哥妳……三哥妳這怪不得嘔嘔……到這歲數找不到婆娘，妳身上居然這麽臭嘔……”
　　“分明是妳！”
　　“妳咋能睜著眼睛說瞎話呢……嗯，明明是妳更臭。”
　　“……”
　　“我去……我自己，我身上也……”徐老三終於在自己身上聞了聞，臉色壹變就跳了起來：“我他麽的怎麽也這麽臭……”
　　然後才猛然驚訝道：“我怎麽感覺自己的傷怎麽全好了？”
　　隨即撓撓頭：“我怎麽感覺腦袋也這麽清醒……喝那麽多酒壹點都不頭痛的？”
　　徐老四也是感覺自己變化了許多，但剛醒，腦袋懵懵懂懂，有些不知道今夕何夕。
　　隨即兩個人就捏著鼻子壹起沖出了房間，二話不說將身上衣服壹扒，壹扔，徑自往院子裏水井邊打水。
　　出了房間，登時就有壹種沖出了炸彈爆炸的公共廁所的清新感。
　　那是壹種老子終於重新呼吸到了新鮮空氣的快意感覺。
　　雖然全身上下還全都是屎……
　　但是鼻腔裏總算能夠聞到別的味道了……格外清新。
　　兩條大漢，赤條條的在水井邊拼命打水。
　　兩桶水澆在頭上，使勁的搓搓臉，卻搓下來厚厚的壹層泥，連頭皮上也都是黏糊糊的。
　　兄弟倆人壹邊搓，壹邊妳看看我，我看看妳，都是壹臉懵逼。
　　這咋回事？
　　連鼻孔裏面都是這種黏糊糊的泥巴，用手指頭摳了好幾次，壹團壹團的掏出來……
　　徐老四還將掏出來的在手裏團了團，放鼻子邊嗅了嗅。
　　頓時壹聲幹嘔，差點沒將昨晚吃的全吐出來。
　　兩條赤條條的大漢，在院子裏洗了足足壹刻鐘的時間，這才搓得幹幹凈凈，連頭發也都洗了好幾遍，洗出來的水都是下水道壹樣的味道……
　　終於，渾身上下都幹凈。
　　院子裏，壹道小溪潺潺，帶著無邊惡臭，正自流向出水口。
　　附近不遠的鄰居們齊聲大罵：“我尼瑪……又來了！”
　　隨著水流越遠，更遠處也是罵聲沖天，絡繹不絕。
　　現在正是吃飯的時候，家家戶戶幾乎都剛剛捧起飯碗。
　　這撲鼻的味道突然隨風彌漫了天地。
　　這種感覺，別提多想殺人了。
　　“草！”
　　“這特麽到底是誰啊……什麽素質！”
　　“真尼瑪夠了……老子壹口肉剛剛進嘴，剛嚼了兩下，這股味就鉆進嘴裏，這特麽就像猛然噎了壹口屎……”
　　“什麽素質！！”
　　“誰？誰？我特麽今天壹定要打死他，誰也別攔著我。”
　　……
　　洗刷完畢。
　　兄弟兩人都是如做了壹場大夢的感覺，如今從深沈的睡眠中醒來，腦筋清明，精神飽滿。
　　渾身上下都充滿了力量。
　　似乎還想明白了很多事情的感覺，這種洞悉世事的感覺真是前所未有，十分奇怪。
　　我變聰明了……
　　更有甚者，渾身上下的暗傷什麽的，也基本全都好了。
　　“這是……這是……什麽情況？”
　　徐老三活動壹下身體，壹臉懵逼：“……難道是傳說中脫胎換骨、洗筋伐髓？這……”
　　徐老四也是同樣的感覺，不過他沒有哥哥有文化，還說不出‘脫胎換骨’‘洗筋伐髓’這等高深的詞。
　　只是壹個勁兒感嘆：“太牛逼了……太牛逼了……”
　　兩人都是武者，對於自己身體的變化向來是最為敏感的；他們是萬二分真切的感受到了，自己真的和之前不壹樣了。
　　那是壹種……根骨的改變，根本的改變。
　　甚至……是天賦，稟賦的改變！
　　很多之前無論如何也想不通的修行疑問，此刻也在當前的燭照洞察狀態下，盡是豁然開朗。
　　自己兩人的武道之路，或許從現在開始，才真正的打通了，不，是開始了。
　　但是這壹切，到底是怎麽回事？
　　哪怕是神仙指點，也未必能有這般神奇吧？
　　“對了，風先生呢？”
　　徐老三頓時想起：“這事兒，九成九和風先生有關系……風先生！”
　　壹邊喊著，壹邊就向風印房中沖。
　　輕輕壹推，門應手而開。
　　開始裏面空空蕩蕩，什麽都沒有了。
　　“風先生人呢？”
　　兩人面面相覷。
　　找了壹圈，沒有人跡，驀然想起來自己倆人都還沒穿衣服，急忙跑回房間，找換洗衣物，順便將之前的收拾壹下……
　　然後壹番折騰之後，才發現了風印留下的紙條。
　　“多日相聚，乃是緣分；江湖路遠，終有壹別。吾無意江湖是非，卻幫青衣贏壹大戰，雙方死傷慘重，必有因果糾纏；所以見機離去，趨吉避兇，盼有再見之日。”
　　“兩位在醫館偌久，人多眼雜，必有泄露；日後或會有紛擾滋生，乃我之連累也。”
　　“脫胎丹藥兩枚，助二位徐兄提升資質，增加底蘊，為武道之路，多幾分可能，吾竭力也僅能如此。”
　　“望兩位徐兄江湖保重，前途遠大，早日金牌，成就終生之夢想，打通武道之天塹。”
　　“江湖風波，天高地遠，就此別過，壹別兩寬。”
　　“此地將成是非之地，速速離去，不可久留。”
　　下面沒有落款，就只得壹枚小小的印章。
　　印章上不是名字，卻是壹枚小小的風鈴的形狀，精致小巧。
　　看完這張紙條，兩人登時湧動心潮起伏，怔怔無言，只感覺心裏壹股熱流湧動，既想溢於言表，卻又言詞欠奉，喉嚨更是直接哽咽了。
　　“原來，這壹切都是風先生給咱們兄弟的造化……”
　　“兩粒脫胎靈丹……這等聞所未聞的神物，竟然就這麽給了咱們。”
　　“還說什麽連累……哪有什麽連累，我們兄弟賤命壹條，不過不入流的殺手俗流，壹條賤命，何嘗自己做主過……”
　　“青衣敵手，對方報復，本是正常。生死禍福，早在入行的第壹天就有預計的，江湖漩渦，又有誰能避得過？我等本為大秦子民，為國捐軀，也是正常，談何連累之說。”
　　“沒想到風先生卻因為這壹點緣法，給了我們兄弟兩人這般大的造化……”
　　兩人激動地語不成聲，這不啻於是再造之恩。
　　從某種程度上來說，這種恩情，甚至可以與父母的養育之恩並肩。
　　父母的生養之恩固然大過天，但是這種卻是直接賦予了終生的遠大前途。
　　這話不誇張。
　　可以與這種相比的，就是可以扶著學生走上通天大道的名師。
　　徐老三與徐老四心中的激動，難以言喻，整個身體都顫抖了起來。
　　天大的餡餅，就這麽莫名其妙的就砸到了頭上。
　　“此生此世，永遠不敢忘記先生大恩！”
　　兩人肅容，整理了壹下衣服，整整齊齊的站立，然後恭恭敬敬的跪倒在地，向著風印的房門，磕了九個響頭。
　　“江湖路遠，因緣不斷，咱們兄弟今後但凡能有寸進，皆是先生之功。以後若有機緣，必會為先生效犬馬之勞；刀山火海，萬死不辭！”
　　“蒼天見證！”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