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五章 壹葉幽蘭壹箭花、壹日回本頂呱呱

　　趙昊原先那個時空，兩百年後魯菜能在八大菜系中異軍突起、拔得頭籌，就是靠了類似的手段。
　　當時在北京呼風喚雨的魯菜師傅，清壹水來自煙臺威海壹帶，他們將海腸子風幹後，碾磨成粉當味精，給其他菜品提味用的，壹下子就把其它菜系比了下去。
　　趙昊所制的極鮮粉，也有同樣的功效。讓沒有被後世各種豐富調味料、添加劑慣壞的老饕們，著實享受了壹番酣暢淋漓的味蕾轟炸。
　　當日共上了八葷四素十二道熱菜，每壹道都是老饕們吃慣了的菜式，可是這味極鮮酒樓做出來，卻道道味道驚艷絕倫，道道讓人沒齒難忘！
　　再配上馬湘蘭的琴聲，神仙般的享受也莫過於此了。
　　誇到最後，眾人都已經詞窮了，只剩下壹個‘鮮’字不斷的重復。
　　就連蘆蒿炒香幹這樣的素菜，都鮮的人恨不得連筷子都吃掉。
　　他們這才知道，‘味極鮮’這名字，根本就不是店家自誇，只是壹種真實的寫照罷了。
　　“‘味壓江南十二樓’，我看這話實在太謙虛了。”食客們捧著肚子，回味著那前所未有的美味體驗，全都自發的吹捧起店家來。
　　“不錯，大江南北，沒有壹家酒樓能比得上……”
　　“能在這味極鮮吃過壹頓，才能算是此生無憾啊！”
　　“那妳別再來了，空下位子我們來！”
　　“不行，我要在這裏常包個雅間，先吃到過年再說！”
　　說到這茬，食客們紛紛望向方掌櫃道：“掌櫃的，這壹桌多少錢？”
　　“今日開業酬賓，諸位賞光就好，不必會賬。”方掌櫃微笑答道。
　　到了這會兒，他完全不擔心，沒有回頭客了。
　　“啊哈哈，賺到了。”食客們雖然不差錢，但還是感到十分開心，便追問道：“那今晚呢？”
　　“抱歉客官，頭壹天食材預備不足，今日已經打烊了。”方掌櫃苦笑壹聲。這當然是東家的意思了，開業酬賓這種事，自然達到效果就可以了。那壹桌桌酒菜，可都是東家的血汗錢啊……
　　“那明日呢？”食客們又追問道。
　　“明日正常營業，大堂壹桌五兩，樓上四個雅間，壹桌要十兩。”方掌櫃朗聲說道。
　　這價格差點沒把余甲長和高老漢，嚇到櫃臺底下去。
　　之前聽東家說要定五兩壹桌，他們還以為是開玩笑呢。沒想到居然是真的，而且還是樓下大堂的價格！
　　樓上雅間居然還要貴壹倍！兩個老漢心說，誰會花整整十兩銀子，跑到蔡家巷來吃壹桌酒席？難道瘋了不成？
　　誰知食客們卻滿不在乎的紛紛道：“這價錢還蠻公道的。”
　　“我先包壹個月的雅間！”馬上有人拍出了三百兩的會票。
　　“抱歉，這位客官，敝店無論雅間還是大堂，都是壹天壹定，不接受長包。”方掌櫃看看那會票，暗暗咽了口唾沫，老老實實按照東家的吩咐解釋道：“這是為了能讓更多的食客，享受到本店的美食。”
　　“唉，真是講究……”那食客沮喪的收起會票。
　　旁人卻紛紛掏出銀子，轉眼就把中午晚上各十桌飯菜訂空了。
　　其余沒訂到的食客不幹了，圍著方掌櫃嚷嚷起來，非讓他寬限兩日不可。
　　他們還將趙守正也圍起來，大有不答應就誓不罷休的架勢。
　　還好高老漢機靈，跑到樓上去問了東家，回來跟趙守正嘀咕壹番。
　　趙守正便以老東家的身份宣布，可以提前三天訂桌。
　　轉眼間，三天的席面全都訂了出去，而且全都是提前付了全款。
　　這下每人至少定得壹桌，大家這才心滿意足的告辭而去。
　　這些老饕們還沒出息的壹邊讓夥計將涼菜打包，壹邊商量著如何互相蹭飯，好來多吃幾頓。
　　待到雪浪和食客們走個幹凈，趙昊才從樓上下來。
　　看到趙昊下樓，已經將七弦琴裝入琴袋的馬湘蘭，便款款起身告辭。
　　“高武，叫個車送馬姑娘回去。”趙昊吩咐高武壹聲。
　　“不必費心，我的車夫在外頭等。”馬湘蘭抱著琴，朝趙昊福上壹福。
　　到門口時，方聽趙昊提醒道：“明天不用來那麽早，午時之前到便可……”
　　馬湘蘭輕輕點頭，轉身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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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壹輛樸素的馬車就停在趙昊家的巷子裏。
　　看到馬湘蘭過來，老車夫和侍女忙起身相迎。
　　侍女接過琴，扶著馬湘蘭上車，老車夫便催動大青馬，出了蔡家巷，緩緩朝南而去。
　　馬車上，侍女嘟著嘴道：“姑娘，今日來過壹次就成了吧？”
　　“明日可以晚點來。”沒有外人時，馬湘蘭也是壹般的淡雅如蘭，絲毫不見煙火氣。“我說過，妳可以不用跟著的。”
　　“當然是姑娘去哪，奴婢去哪了。”侍女忙表下忠心，卻又難免頹然道：“姑娘，那人到底對妳施了什麽法子啊？”
　　“他沒施法子，是我自願的。”馬湘蘭從香囊中，掏出折疊整齊的信紙，在略顯顛簸的車廂中，再次細細品讀起來。
　　“壹葉幽蘭壹箭花，孤單誰惜在天涯？自從寫入銀箋裏，不怕風寒雨又斜……”
　　讀著讀著，她又有些癡了，捧那張詩箋在懷中，喃喃道：“這詩就像是從我心裏蹦出來的壹般，每個字每句話，都在訴說著我的心聲啊……”
　　“人生難得壹知己，漫說他讓我來彈琴了，便是去赴湯蹈火，又有什麽不可以呢？”
　　“原來如此……”侍女這才恍然，原來是那姓趙的小子用詩打動了自家姑娘。
　　可她早晨遠遠看過趙昊壹眼，不禁輕嘆壹聲道：“只是這知己，年歲小了點。”
　　“別瞎說，趙公子何等高潔人物？”馬湘蘭又想起今日聽雪浪念的那首詩，不禁幽幽壹嘆道：“他都不願意收我做弟子，所謂知己，也不過是我壹廂情願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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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阿嚏……”
　　二樓‘春’字雅間中，趙昊忽然打了個噴嚏。
　　看著馬湘蘭的馬車遠遠駛去，他不禁暗罵自己越來越無恥，居然拿馬湘蘭十年後作的詩，來打動馬湘蘭自己。
　　這還有個打不動的嗎？
　　只是不知這效果能持續多久。
　　罷了罷了，白用壹天算壹天吧……讓她幫忙頂上壹個月，想必味極鮮也就徹底在南京城打開局面了。
　　到時候送她壹首絕妙好詞，便算兩不相欠了。
　　趙公子如是想來，便心安理得的品嘗起雪浪送的紫筍來。
　　品壹品，這茶果然是用泉水泡來最好。
　　為了今日壹炮打響，趙昊命方掌櫃跑遍金陵，采購了最頂級的食材，就連沏茶和煲湯用的水，都是從江對面珍珠泉拉來的。
　　這時，方掌櫃敲了敲門進來，滿臉喜色的將賬本遞給趙昊，激動的聲音都變了調：
　　“東家，今天共收了四百二十兩現銀，壹天就回本啦！”
　　說著話，方德眼淚撲撲簌簌就流個不停，這陣子他壹直有種不真實的感覺，總擔心忽然壹覺醒來，壹切都化為泡影，又要回到橋頭賣早餐的日子。
　　直到方才，看著滿櫃臺的現銀，他才終於篤定，自己終於擺脫了噩夢，迎來新生了！
　　趙昊掏出帕子遞給他，拍拍方德的肩膀，微微壹笑道：“這才哪到哪？好好幹，好日子還在後頭呢！”
　　“是。”方掌櫃重重點頭道：“方某這條命就賣給東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