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1章 如雷如電

　　“……今天上午十點左右，檸檬有線電視網召開新聞發布會，正式宣布內部的人事組織架構變動，由明湖投資公司總經理張盛擔任檸檬有線電視網董事長，由原檸檬有線董事、副總經理佟陽明，擔任公司CEO兼總裁，至此，馬裏亞納影視文化傳播公司對檸檬有線電視網的收購，徹底塵埃落定。”
　　燕京，壹輛正飛速開往機場的豪華加長版邁巴赫上。
　　沈青楓正抱著平板電腦，看著今天國內娛樂圈和財經圈最大的新聞。
　　“有消息人士透露，目前上任的檸檬有線頂層管理人員，是壹個過渡時期的暫行方案，檸檬有線或將在之後半年內，進行更復雜的人事調整。另據相關的消息匯總，經有關專業人士估計，馬裏亞納影視文化傳播公司此次對檸檬有線的收購，及隨後進行的退市私有化，總計動用的資金規模，應在四百億以上。”
　　“據行業內部人士估算，馬裏亞納應該是為此背上了沈重的債務包袱，而在此次馬裏亞納完全並購了檸檬有線之後的首次人事任命中，我們很驚訝的發現，馬裏亞納的總裁安敏之，並沒有出任檸檬有線的任何職務，反而是由負責經手具體收購的明湖投資的總經理張盛，出任檸檬有線的董事長。”
　　沈青楓的眼睛雖然始終落在屏幕上，但腦子卻早就已經走神了。
　　叫人目眩神迷的壹串串數字。
　　動輒以百億計算。
　　經紀人告訴她說，圈子裏很多人私底下議論，都說完成了這次並購之後，馬裏亞納就不再只是過去那樣的專出精品的影視公司的定位了，而是搖身壹變，已經成了業界最大的壹條大鱷。
　　壹家規模甚至已經超過了自己所在的鳳翔影視的影視傳媒類巨頭！
　　心裏微微有點熱。
　　她是昨天收到安敏之的電話，從魔都趕過來的——正好前不久她結束了壹部戲，她趕回魔都，是參加鳳翔影視內部在上市前的配額認購，結果那邊剛結束，就接到安敏之的電話，又掉頭趕回燕京。
　　晚上倆人聯床夜話，安敏之說了很多話。
　　然後就給她訂了今天飛往巴黎的機票，讓她過去住壹段時間。
　　她自己已經是小腹凸起，若非十分必要，在孩子生下來之前，是不準備再坐飛機了——但這壹次對檸檬有線的人事安排，盡管人不在國內，彭向明卻仍是通過電話，把她直接排除在了名單之外，讓她嚇了壹跳。
　　她以為她之前有什麽地方做的不對了，讓彭向明不滿了。
　　沈青楓雖然加入到他們之間的時間不長，而且也就相處了壹小段時間，就彭向明開始拍戲，她也出去進組了，但就是那不算長的壹段相處，已經使她很清楚地看到了，在外界看來，權力很大、呼風喚雨的安敏之，其實對彭向明，卻是怕極了，也愛極了的——感覺跟那些宮廷戲裏的妃子壹樣。
　　事實上……也差不多吧！
　　她的壹切財富、權力、聲望、地位，都是他給的。
　　當然，她知道，自己比安總還不如呢！
　　她現在已經比較清楚自己的定位了——連妃子都算不上，頂天了算是個才人，負責伺候妃子、伺候皇上的那種。
　　過去的這半年，真是……
　　在劇組的時候，每每午夜夢回時想起來，她忍不住要發呆好久。
　　實在是不知道自己選擇了這條路，到底對不對。
　　甚至事後回想，都驚訝：自己就那麽貪慕權勢嗎？當初居然那麽輕易的，就把第壹次給他了？還死心塌地的跟著？甚至還跟別的女人壹起伺候他？
　　就在這部戲的劇組裏，有個小帥哥，燕京電影學院剛畢業，很帥很帥的，很陽光，雖然跟彭向明比起來，顯得略微有點奶油，沒他那麽陽剛，也沒他那麽霸氣，但也很耐看很帥了，悄悄地向她示好了好幾次，嚇了她壹跳。
　　無論是鳳翔影視那邊，還是經紀人，當然，現在也包括了安敏之安總，都壹再警告過自己，不要跟其他任何男人有任何容易讓人產生誤解的接觸！
　　但那小夥子的確很帥。
　　也不知道怎麽，心裏壹迷糊，也或許是出於內心深處某種想要反抗的沖動，總之，當那小夥子又壹次過來套近乎示好的時候，沈青楓沒忍住，真的把微信的碼亮給他，通過了他的好友了。
　　心裏很怕，但又覺得很刺激。
　　她壹次次的在內心深處給自己打氣：我又不是他女朋友，連個情人都算不上，充其量就是壹個他召之即來揮之即去的專屬姬女而已，如果我找到真愛了，就算離開，他又能拿我怎麽樣？大不了安總當初幫我爭取來的那些資源，我都不要了就是了——我現在也算小有名氣了，存款有壹點了，後續的資源，我自己也能接到，只是可能不如馬裏亞納的出品那麽穩定、那麽質量好而已！
　　又不是沒活兒幹了，又不是活不下去！
　　總之，怕歸怕，但那種類似出軌、類似背叛、類似挑戰至尊壹般的刺激和沖動，卻還是讓她走出了這壹步，並且給自己做足了心理建設。
　　結果當天晚上，那小夥子果然發微信過來聊天。
　　壹開始蠻好，沈青楓滿心期待。
　　但聊了也就壹二十分鐘，正當沈青楓沈浸在對方的恭維之中的時候，她卻沒有等來小夥子進壹步的示好，甚或……示愛，反而接到了壹條讓她整個人僵在那裏好幾分鐘、心都整個兒的涼掉，甚至都不知道該怎麽回的信息——
　　“姐，妳那麽紅，以後多帶帶弟弟唄！我聽說妳後續會有很多馬裏亞納那邊的資源，有試鏡的機會的話，能不能拉上弟弟！”
　　原來他是為了這個。
　　回過神來之後，沈青楓面無表情地刪了對方的微信。
　　第二天再見，那小夥子滿臉賠笑，壹副嚇得不輕的模樣，幾次都想湊過來賠禮，可能是想問問怎麽得罪了。
　　但沈青楓卻再也沒有給他任何的機會。
　　內心的憤怒，那種想要反抗的咆哮，幾乎要沖破天際——馬裏亞納就那麽牛逼嗎？彭向明就那麽厲害嗎？我這麽壹個大美女，還那麽紅了，都同意把微信給妳了，加了我之後，居然不是為了別的，就為了借著我，搭上馬裏亞納的船？
　　在那幾天裏，她腦子裏翻來覆去想的，都是想要跟彭向明壹刀兩斷！
　　想要自由！
　　戀愛的自由，事業的自由，人格的自由！
　　當然，這些想法，只是在自己心裏打轉悠，別說安敏之了，她甚至連經紀人都沒敢告訴——甚至每天壹早壹晚的，還要在微信上匯報下自己今天幹嘛了，並期待著有時候有、有時候沒的壹句話，或壹個字。
　　“嗯。”
　　“好。”
　　就這樣。
　　他的回復頂天了就這樣。
　　裝起膽子打電話閑聊的時候，問了問安敏之安總，安總很驚喜的樣子，居然說什麽“看來他是真喜歡妳”，“他從來都很少回人信息，連我也壹樣”，“能隔兩天回妳壹條，已經很稀罕了”。
　　聽到這樣的話，沈青楓內心真是嘲諷且悲哀。
　　嘲諷的是，做他的女人，哪怕是安敏之這樣，已經給他生了兒子，送壹套院子四個億的存在，在他面前居然仍是如此的卑微。
　　真不知道這樣子的人生，到底還有什麽意思！
　　但悲哀的卻是，自己也是其中之壹。
　　即便自己比安敏之不同，自己至少意識到了這壹點，並在內心深處迫切地想要掙脫，想要爭取屬於自己的自由，但老實講，在經過了上壹次的失望之後，事後回想，憤怒之中卻有壹些後怕，再讓她來，她反倒不敢了！
　　就在這個時候，忽然，馬裏亞納並購檸檬有線的消息爆出來了。
　　安敏之代表馬裏亞納召開的那壹場新聞發布會的視頻，沈青楓也看了，看著那個自己見過她最沒有遮攔的模樣的女人、那個在彭向明身前小心翼翼的說話、搖著屁股求歡、近乎完全沒有了臉皮的女人，在鏡頭前淡定自若，輕描淡寫間，宣布了壹樁高達兩三百億的並購信息，沈青楓不由得心動神搖。
　　但心裏的煩躁，卻越發厲害了。
　　我該何去何從？
　　“業界估計，這應該是因為馬裏亞納雖然以蛇吞象的姿態，壹舉完成了這壹樁驚人的收購，但其背負的巨額債務，也給公司帶來了很大的財務壓力，安敏之總裁在接下來壹段時間的首要任務，或許反倒不是代為執掌和消化檸檬有線，而是要努力的去解決公司當下面臨的沈重的債務壓力。”
　　“據悉，馬裏亞納是影視界近幾年聲名鵲起的著名制片公司，其代表作品眾多，包括著名的影視作品《功夫》、《無間道》、《燕京遇上西雅圖》、《來自星星的妳》、《大俠霍元甲》、《射雕英雄傳》等，其總資產，包括以上著名文化產品的版權估值等，業界估值，共計應該在200億至250億之間，完成此次對檸檬有線的私有化並購之後，其總資產上升至600億以上，但總負債，也應該來在300億至350億之間，這份壓力，毫無疑問是巨大的……”
　　哢噠壹聲，直接關了屏幕。
　　壹切手續都有人代辦，服務到異常周到的程度。
　　機票也是頭等艙。
　　飛機呼嘯著升空。
　　沈青楓清楚地知道，自己就是過去送這壹身肉的。
　　在討好了男主人之後，順帶幫女主人求求情、討個饒，如果能打聽清楚她為什麽沒能如願撈到檸檬有線的董事長位子，就完美了。
　　等回來後，女主人壹定會給出豐厚的回報的。
　　唯壹值得高興的是，那個男人，很喜歡自己這壹身皮囊。
　　只要心裏的這壹關能過去，這件事應該沒有什麽多大的難度。
　　可困難的是：自己心中充滿著悲哀的糾結。
　　飛機上也沒能真的睡著。
　　在那邊起飛的時候，是上午十點不到，這壹飛就是十個小時出頭，打了幾個盹兒的工夫，飛機在這邊落地，天居然還是亮著的。
　　飛機上通報，這邊落地，才剛下午兩點多。
　　已經有人在外面等著了，出了機場，直接上車，再下車的時候，已經是酒店。
　　躺在酒店的床上，就更睡不著了。
　　於是幹脆起來，洗個澡，把自己收拾好。
　　幹幹凈凈香噴噴，絲襪紅唇女警裝。
　　這是安敏之的主意，她說彭向明最喜歡自己身上、五官上的那壹股英氣，就幹脆給自己買了好多這壹類的東西，這次過來，就千叮嚀萬囑咐，給塞到包裏了。
　　換了衣服，對著鏡子看著自己，她臉上不由得露出壹抹悲哀來：我這算什麽，千裏送麽？
　　不，這個說法太高看自己了！
　　其實是比千裏送還不如的！
　　安敏之隨後就又打電話來，詢問了壹番，叮囑了壹番。
　　然後，沈青楓就這麽呆在房間裏，穿著壹身俏麗性感的衣服，卻無所事事。
　　壹直到當地時間的傍晚六點多，她忽然接到方成鈞的電話，“沈小姐，老板說讓您下來壹起吃飯，就在酒店旁邊不遠，我安排人過去接您？”
　　“啊？吃飯？”
　　她已經忘了要吃飯，也忘了現在即便是在這裏，也已經該吃晚飯了。
　　因為即便是只在飛機上吃了兩頓飛機餐，她卻是直到現在仍然絲毫都感覺不到饑餓——但是男主人召喚，是不容拒絕的。
　　更何況，自己是帶著任務來的。
　　於是她答應下來，就要收拾東西出門，臨出門前才發現，自己居然穿著壹身國內的制服呢，趕緊又換下來。
　　吃飯的地方，果然就離酒店不遠，甚至無需開車，步行也就五六分鐘。
　　方成鈞安排了人過來接她，很快就到了吃飯的館子。
　　就是壹家普普通通的法國餐館。
　　進去之後等了也就十分鐘，她就看到他進來了。
　　身後呼呼啦啦的跟著壹大群人。
　　看見了齊元，也看見了孫曉燕——她倆走在壹處，邊走邊竊竊私語。
　　看見沈青楓的那壹刻，兩個女孩子都是扭頭看過來，然後，她們兩個對視，那眼神裏，似乎是有些無奈的。
　　沈青楓瞬間大羞窘——她知道，自己是過來搶她倆的人的。
　　緊跟在彭向明身後的，居然是來之前剛在平板電腦上看的那段新聞裏的主人公之壹，那個傳言中是彭向明手下第壹大將的，明湖投資總經理，張盛。
　　當然，他現在更顯著的身份，是檸檬有線電視網的董事長。
　　那場新聞發布會是昨天開的，他現在不是應該在檸檬有線坐辦公室，接管整個公司嗎？居然已經飛到法國來了？
　　還有佟陽明！
　　之前在安敏之的家裏，他去拜訪彭向明，見過的。
　　當然，自己認得他，他不壹定記得自己了。
　　視角不同，感受不同，對於沈青楓，乃至於對於很多演員們來說，張盛這樣的人，可能地位更高、權力更大，但是跟他們幾乎不可能有什麽接觸，因此別管地位多高，其實都毫無感覺。
　　反倒佟陽明，他之前在南方電視網擔任首席內容官的時候，就在演員圈子裏，有壹定的名氣了，都知道那是高高在上的頂級大人物。
　　彭向明倒是很快就發現了沈青楓，於是馬上就停下談話，快步走過來。
　　明明身後齊元和孫曉燕都跟著呢，但他卻大大方方地壹把抱住沈青楓，在她臉上親了壹口，笑著問：“落地多大會兒了？我記得妳多少有點暈機，這次沒事吧？上飛機前吃了點兒暈機藥沒有？”
　　壹瞬間就又被他的款款深情、淡淡溫柔給打動了。
　　這個男人真是帥啊！
　　而且，他居然還記得自己有點暈機？
　　是的，就是當初坐他的飛機飛去瓊州度假那壹次，可能是心情忐忑難安的關系，自己暈機了，難受了大半天才歇過來。
　　他居然記到了現在？
　　沈青楓羞羞的笑著，“這次沒暈，挺好的，在飛機上還睡了壹小會兒。”事實上，她覺得可能主要是自己壹路都在糾結，所以把暈機的事兒給忘了。
　　彭向明很滿意的樣子，摟了摟她。
　　看見身後的張盛等人跟過來，他甚至還有心情介紹了壹下，“這是張盛張總，我的那家投資公司的大管家！這是佟陽明佟總，我的老朋友了！……這是青楓，沈青楓，妳們以後多多關照她！”
　　這個時候，兩個人都是壹副彬彬有禮的模樣，臉上帶著非常謙和的笑容，先後問好，“沈小姐好！”
　　佟陽明還加了壹句，“之前在安總家裏見過的，沈小姐越來越漂亮了！”
　　天！他居然還記得自己！
　　記性真好！
　　“謝謝！”她羞羞地笑著，道謝。
　　彭向明壹揮手，“先都坐，先解決肚皮問題再說！”
　　然後居然不再理張盛和佟陽明，壹轉身，再次把沈青楓摟在懷裏，招呼齊元和孫曉燕過來，毫不在意地帶著三個女孩子壹起，坐到了壹個卡座上。
　　沈青楓好尷尬。
　　同時感覺好羞恥。
　　她覺得這會子，張盛也好，佟陽明也好，或是跟彭向明壹起過來的其他人，看向自己的目光，壹定是帶著鄙視的，就算不看，心裏也壹定是鄙夷的。
　　這跟自己跑去安敏之的院子裏住，甚至管她叫幹媽，都是不壹樣的。
　　那是在私人的庭院裏，再羞恥，也是遮起來的，外人不得見，無從知道，縱使羞恥，好歹沒有暴露在光天化日之下。
　　但現在，卻是不知道有多少人、多少雙眼睛在看著呢！
　　她下意識地想要反抗壹下。
　　但偷眼看，齊元和孫曉燕居然都表情淡然。
　　平平淡淡的壹頓飯。
　　彭向明吃東西向來如此，大快朵頤，狼吞虎咽，食量超大。
　　齊元跟孫曉燕偶有對話，但都幾乎不看沈青楓，更談不上搭理。
　　吃過飯回酒店。
　　這壹路上步行回去，彭向明就不再搭理沈青楓了，跟張盛、佟陽明走在壹起，不斷地交待壹些事情。
　　張盛和佟陽明都刻意地保持著比他落後半步，認真傾聽、頻頻點頭，壹再認真地做出保證和承諾。
　　說的都是跟檸檬有線相關的話題。
　　沈青楓不遠不近地綴在後面，內心百般糾結。
　　但別管內心裏在想著怎樣的離開前面那個男人的念頭，壹旦擡起頭來，看到他那筆挺的身材，那副揮斥方遒的姿態，再看看張盛和佟陽明這樣的大人物，在他面前也都是壹副俯首帖耳的模樣，她就忍不住再次心動神搖，瞬間又沈迷在這個男人的背影裏。
　　她覺得自己都快精神分裂了。
　　很快就回到了酒店。
　　要進電梯間的工夫，彭向明忽然回頭，眼睛準確地第壹時間找到沈青楓的身影，招招手，把她叫過去，叮囑了兩句讓她先回房間，然後就跟張盛、佟陽明他們壹起，去了酒店內部的酒吧。
　　於是，沈青楓只好獨自壹人回房間。
　　出電梯的時候，她能隱隱地感覺到，身後齊元和孫曉燕的目光，都落在自己的後背上——她猜，那目光裏應該不是鄙視，而是憤怒。
　　她們這幫愚蠢的女人，她們只是會嫉妒！
　　但電梯門合上，沈青楓獨自壹人走回房間的時候，卻又忍不住想：“她們就沒想過離開他嗎？那麽多人圍著他壹個，難道真的就快樂嗎？”
　　想得有些出神，以至於回了自己的房間之後，她楞了好久，才想起來，又把剛才換下來的那身制服換上——忽然，傳來門鎖的滴滴壹聲，門把手轉動，有人推開門走了進來。
　　沈青楓緊張地壹下子站起來。
　　果然是他。
　　沈青楓捏了捏衣角。
　　他臉上帶著笑，看見她身上的制服，馬上就眼前壹亮，過來就直接抱住她，然後就抱著親了起來。
　　沈青楓兩三次都想推開他，但內心的糾結，讓她最終沒有下定這個決心。
　　等彭向明松開她的時候，她甚至已經覺得有點缺氧了。
　　“明哥，我……”
　　她張了張嘴，內心的勇氣忽然就鼓足到了十分。
　　彭向明已經到沙發上坐下了，沖她招手。
　　她遲疑了壹下，沒過去。
　　“嗯？”
　　他看了過來。
　　那壹眼，如雷如電，沈青楓下意識地就邁步走了過去。
　　“跪下！”他說。
　　那語氣，並不威嚴，反而帶著些戲謔。
　　但就這壹句話，頓時就把沈青楓滿肚子的勇氣，頃刻打散。
　　她只覺得自己瞬間就沈浸到了某種奇妙的膜拜的情緒裏，下意識地就在他面前跪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