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31章 賣票的

　　這壹覺睡過去，彭向明過去壹個多月培養起來的生物鐘，壹下子就廢掉了。
　　中間好像醒過來壹次，但頭腦昏沈，很快就又睡著了。
　　再次醒來，天光大亮。
　　這屋子的窗簾雖然挺厚，但今天陽光很毒辣的樣子，光雖然被擋在外頭，但熱度卻壹點壹點的滲進來，屋裏已經有點發熱發悶了。
　　彭向明掀開被子，在床頭楞楞地坐了好壹陣子，才慢慢回過神來，下意識地趕緊往枕頭底下摸——果然，齊元的裙子沒了。
　　昨天晚上她進去洗澡，彭向明就把她裙子疊吧疊吧，塞枕頭底下了，結果還是被那丫頭輕巧地給摸走了。
　　摸出手機看看時間，已經十點半了。
　　唉，好吧，起床。
　　好酒果然牛逼，昨天喝了六七兩，那麽高的度數，還又是打麻將到半夜，又是折騰著走回來之類的，這壹覺醒來，居然壹點都不感覺頭疼。
　　他連褲子都不穿，在屋裏轉悠了壹遍，果然，旁邊客臥裏被褥都已經疊放整齊，浴巾還鋪在床頭曬著，但齊元已經不見蹤影。
　　這裏連洗漱的東西都沒有，好在昨天晚上折騰著把熱水器打開了，已經能洗澡了，只是也壹樣沒有洗浴用品，彭向明痛痛快快地沖了個熱水澡，頓時覺得又精神滿滿了，也沒怎麽收拾，穿上衣服下樓，慢跑著回了學校。
　　胖哥孔泉居然在308宿舍，正跟郭大亮、陳宣瞎扯呢！
　　看見彭向明進來，他呼的壹下站起來，“呦，角兒！”
　　郭大亮壹臉不滿，瞎吵吵，“臥槽，老彭，以後有那麽牛逼的飯局，妳也叫上哥們我呀，我去了不說話還不行！蹭杯國酒喝呀！”
　　彭向明呵呵壹笑，“行，下回。”
　　陳宣恰到好處地來了壹句，“上午英語大課，沒點名，上課的時候跟元兒我們約好了，壹會兒中午壹塊上餐廳吃飯去。”
　　彭向明秒懂。
　　這意思就是，齊元上午去上課了，姑娘沒事兒，壹切正常。
　　哎，要不說彭向明壹直覺得他特聰明呢，既不瞎打聽，也不亂說，不顯山不露水的壹句話，把妳關心的問題壹把點到了。
　　彭向明拍拍他肩膀，剛要扭頭跟孔泉說話，孔泉卻已經拉著他的肩膀，回頭跟郭大亮笑嘻嘻，“有點事兒，我們出去說壹下。”
　　兩人到了外面走廊的樓梯間，他說：“我上午去跟劉傳英，把妳那首《鳳凰於飛》的合同基本談妥了。”
　　彭向明吃了壹驚，“我去，那麽快？”
　　胖哥嘿嘿壹笑，“速戰速決，因為這不是重點。周宇傑也沒有要虧待妳的意思，價格給的還算厚道，我就盡量沒跟劉傳英爭什麽。”
　　他伸出壹把手，“詞曲，加他們說妳承諾了，編曲，都是完全授權，給了五十萬，已經算是偏高的價碼了。當然，後續妳就什麽權力都沒了，這首歌就完全歸人家了，人家要授權給誰，要出專輯，妳都無權幹涉了。”
　　“另外，妳答應給這首歌監制，他們還又給了十萬塊錢的監制費，也偏高。當然，他是要出專輯的，分成是另外壹碼事，單曲銷售，妳拿15%，不高不低，正常水平，整張專輯銷售，就只占1.5%了，他這張專輯計劃壹共十首歌。”
　　彭向明點頭，就他了解的情況來說，這也的確是正常價位。考慮到前面還給了份算不低的授權費，整體來看，周宇傑對自己這個新人，很夠意思。
　　當然，彭向明知道，孔泉應該是還有後話。
　　果然，他隨後就道：“昨天散場之後，我跟陳宣壹塊兒回來的，仔細把這頓飯的過程問了壹遍，聽說昨天周宇傑在飯桌上把歌壹唱，杜導那邊，對妳特別欣賞，又定下了壹首片尾曲？要交給妳全權制作？”
　　彭向明點了點頭，“對呀，應該是跟周哥那邊的情況壹樣，他們只要使用權，不準備出什麽原聲碟的。所以，就等於是打包交給我，他們只要最終的東西唄。”
　　孔泉點了點頭，眼睛裏放著光，說：“這個沒問題，下午齊元和陳宣過去試鏡，我已經跟劇組那邊約好了，到時候會談壹談這個，但是……嘿嘿，妳想沒想過，他壹部電視劇呢，總還得要插曲吧？還得要配樂吧？”
　　彭向明壹下子就聽懂了，訝然地看著他，不由得有些心動。
　　“但是……我沒給人做過配樂呀！而且我也就剛寫了幾首歌，人家能放心把整體配樂都交給我？”
　　孔泉當即胸脯壹挺，“妳是《三國》的音樂副總監呀！這就足夠說明本事了！都是歷史類，而且只是劇，不是電影，要求沒那麽高，妳不想試試？”
　　彭向明遲疑，“能談下來？”
　　孔泉信心十足的樣子，“那就是我的事兒了！妳找我是幹嘛的？妳是角兒，妳是唱戲的，妳負責滿堂彩，我呢，就是幫您賣票的！戲唱不好，您的事兒，戲唱得好，票賣不出去，我的責任！”
　　這話說得透亮，彭向明心念電轉：雖然經驗的確是不豐富，但自己已經幫霍教授做過兩集多的配樂編譜了，說白了，其實還真不難，因為電視劇配樂的要求並不高，很多都是直接從主題曲、片尾曲、插曲等旋律裏采樣，化出來的，節奏略變壹變，樂器調整壹下，不難。
　　當然，音軌設備是個大問題，錄音也是個不小的事兒。
　　但霍銘教授那工作室裏有成套的設備呀，買不起就蹭唄，大不了最近自己多跑過去陪他打打麻將，多輸點錢，哄老頭兒高興，再勤快點兒，多幫老頭兒做幾集他的活兒，然後，抽他的空兒蹭蹭設備，老頭兒應該不會不讓吧？
　　而有了此前錄制《三國》幾首歌伴奏的接觸，再找老頭兒幫下忙，聯系樂隊也不算難事，接觸上幾次，慢慢就熟了。
　　樂隊也是拿錢幹活的，只要妳出得起錢，約好檔期，肯定不成問題！
　　這麽說……還真能幹？
　　他扭頭，對上胖哥期待的眼神兒，“那……妳談談試試？”
　　胖哥壹拍胸脯，“交給我了！”
　　彭向明下意識地在心裏把這件事的前前後後又過了壹遍：現在《三國》裏屬於自己這個音樂副總監的活兒，已經基本上算是幹完了，再做什麽，都算是給霍老師幫忙，接下來反正也要忙活給周宇傑監制《鳳凰於飛》，還要做壹首片尾曲，其實已經等於把這部戲的音樂部分給包下壹半了，索性全部拿下，就又多賺壹筆！
　　好事兒！的確是可以做！
　　哦，對了，六月份是要期末考的，但也就中間耽誤幾個上午，平常反倒沒課了，更清閑……嘖嘖嘖，合適合適！
　　幹了！
　　掙錢嘛，又不用自己拉下臉來去求活兒，不寒磣！
　　“那行，妳就盡量去談吧！拿下來我就幹！”
　　孔泉壹拍掌，“得嘞！”
　　彭向明以為事情說完了，要往回走，卻被孔泉壹伸胳膊，擋住了，他扭頭看，孔泉嘿嘿地笑起來，賤吧兮兮的。
　　心念電轉，他看著孔泉，問：“還有事兒？”
　　孔泉說：“我是真的看好齊元，特別想簽她！更何況現在還有妳幫她找路子，就更是……嘿嘿！她指定聽妳的！要不，妳倆還分啥的家，都落我這兒唄？”
　　彭向明回過神來了，“呵”了壹聲，剛想說話，卻又忽然想起來，盡管事情最終沒成，大家還是維持了原來的合同，但當初自己是壹度把祝梅引入進來，從孔泉跟自己的經紀約裏硬生生挖走了壹大塊的，要說他對此完全沒有任何的心結，想必也不大可能——既然大家以後要持續合作下去，而且是五年，那麽，把這點小心結給找機會消弭掉，肯定會更好。
　　怎麽消弭？
　　把大家捆綁的更緊唄！
　　想了想，他問：“妳給她啥條件？宣兒呢？妳不要？”
　　孔泉當即道：“要啊，幹嘛不要！那擺明了是妳兄弟，光是妳拉扯他，都能讓他忙活起來，我幹嘛不要！……六年，30%，怎麽樣？”
　　彭向明想了想，“他們的活兒，可都是我給找的，以後我也會繼續給找，妳就談個合同，差不多得了唄，跟我壹樣吧！”
　　孔泉聞言頓時苦了臉，“我說角兒，不壹樣的！妳這個，我為什麽願意那麽低，因為妳站的位置就不壹樣，妳是創作人！而且妳跟影視圈能掛上鉤！這個人脈，我跟妳說，就憑妳能跟周宇傑，能跟杜思明他們坐壹個桌子上打麻將，妳就值我給妳那個條件，但她倆是演員呀！真不壹樣！”
　　彭向明抿嘴，“別說我不照顧妳，五年，20%！我給妳打包票，把他倆都簽給妳！”
　　孔泉都快哭了，“我說角兒，妳好歹也讓我多掙點兒啊！”
　　頓了頓，他說：“五年就五年，25%，成不成？”
　　彭向明想了想柳米的合同，再想想，哪怕自己能幫忙拉點活兒，但她倆終歸還是需要有自己的經紀人的，臟活兒累活兒不要臉的活，也必須得有個放心的人去做，找孔泉的話，人脈可能略差，但彼此有著已經相對深度的利益捆綁了，至少不用擔心被經紀人給坑了。
　　而且她倆要能持續往上走的話，光靠自己給找活兒也顯然不是個事兒。
　　“那行吧，妳去找他倆聊唄，我原則上不反對。”然後往宿舍走。
　　孔泉剛想笑，又露出苦相，趕緊追上去，“別呀！妳不能光不反對呀角兒！妳得給發句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