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壹百二十七章 黃金之杯

　　衛宮切嗣是壹個黑暗世界的傳奇，傭兵世界，殺手界的傳奇。?　從少年時在亦師亦母的娜塔莉的帶領下出道，直至第四次聖杯戰爭開幕前九年，1985年消失，完成過無數高難度的任務，無壹失手。
　　作為壹名殺手，衛宮切嗣的信條就是不擇手段解決目標，能不正面作戰絕不正面作戰，可想而知他的潛入能力有多強。
　　但是，今天，聖杯戰爭最後的壹晚，他現自己的壹身潛入本領完全得不到揮。
　　並不是敵人的防衛嚴密，找不到壹絲空隙，而是敵人根本就沒設防。
　　是的，沒有設防。
　　進入圓藏山之前，切嗣做了充分的準備。不僅攜帶了夜戰用的高科技裝備，還預先設置好了對應陷阱和結界的魔術，以應對可能出現的各種突狀況。
　　在他的預想中，就算有saber從正面進攻吸引敵人的註意力，他潛入的成功率也不高。因為他不知道自己的敵人是誰，做出了怎樣的布置，這份未知給他帶來了極大的壓力。
　　他想到了各種可能，甚至有自己、愛麗絲菲爾、久宇舞彌同時喪命這樣最糟糕的結局，唯獨沒有想到自己會順利進入柳洞寺，壹路上什麽人都沒有遇到，什麽事情都沒有生。
　　衛宮切嗣現在的想法可以用壹個時下流行的網絡用語概括——“我可能潛入了壹個假的柳洞寺。”
　　然而，切嗣確定自己潛入的是真正的柳洞寺。
　　在大地之中流淌的幾乎要滿溢出來的魔力是真的。
　　在廂房裏找到的陷入昏迷的僧侶們是真的。
　　還有和愛麗絲菲爾共同生活九年的感覺，和久宇舞彌歷經無數戰鬥產生的默契都在告訴切嗣，他沒有找錯地方，也沒有中幻術。
　　事已至此，只能走壹步，看壹步了。
　　衛宮切嗣壹邊對自己說，壹邊調整全身的狀態。
　　適度放松肌肉，沒有哪壹處繃著多余的力氣。
　　精神如同凍結的湖水壹般，化作明鏡映照出周圍壹帶的全景。他讓自己成為壹支靈敏越聽覺、清晰更勝視覺，沒有壹點死角，只要壹點風吹草動都能立即察覺的探針，在黑暗中緩步前進，走向整個柳洞寺唯壹的光源，正殿前方的廣場。
　　從廂房到殿前廣場的道路依舊順暢，沒有陷阱，沒有結界，就像是普通的寺廟壹樣。
　　下壹個轉角就是正殿了。
　　切嗣這麽想著，手指輕輕握住Thompson·netder的槍柄，熟悉的胡桃木材質的手感給了他壹絲安心。
　　腳步落而無聲，呼吸悠長而緩慢，切嗣走過轉角，來到了燈火通明的殿前廣場。
　　第壹眼，切嗣就看見了自己的妻子。
　　集愛因茲貝倫的煉金術之大成，精心雕琢而成的，幾乎找不到壹絲瑕疵的**，堪稱是人造之美的巔峰。
　　只是，這美得驚心動魄的女性卻失去了往昔應有的靈性，就像壹個精致的人偶，眼神空洞，毫無生氣地躺在壹個臨時布置的祭壇中央。
　　在人偶的身體內部，難以估量的魔力正在從她的心臟中生成，沿著血管流變全身，最後從各個毛孔向外溢出。
　　龐大的魔力聚合體光憑余波蕩漾就在周圍造成灼熱的溫度。
　　美麗人造生命體的亡骸瞬間燃燒起來，化為灰燼，顯現出壹尊黃金的杯形容器。
　　死了，自己的妻子，愛麗絲菲爾死了。
　　切嗣瞬間確認了這個事實。
　　愛麗絲菲爾的身體每吸收壹個從者的靈魂，就會失去壹部分作為人類的機能。
　　壹個靈魂，雙手無力。
　　兩個靈魂，走不動路。
　　三個靈魂，只能躺在煉金術式中休眠。
　　四個靈魂，失去所有的生命體征還原為黃金之杯，也就是小聖杯的本來面目，就呈現在切嗣眼前的壹幕。
　　來晚了，沒能趕上見她最後壹面。
　　切嗣想哭，又不能哭。
　　就在這時，他突然聽到了有人在叫自己的名字。
　　“切嗣。”
　　溫柔的，喜悅的，傾註了所有感情的，連他那顆凍住的心都能融化的呼喚。
　　那是來自妻子的呼喚。
　　“切嗣。”
　　又是壹聲呼喚，清晰，真切，不是幻覺。
　　切嗣機械地側過頭，看見了站在廣場壹角的純白的身影。
　　銀色的長，紅色的瞳孔，還有純凈的不帶壹絲陰翳的笑容。
　　“愛麗——”切嗣下意識地叫出了妻子的昵稱，呆呆地看著妻子向自己跑來，又被另壹個聲音阻止。
　　“夫人，不能離開魔法陣。”
　　這個聲音切嗣也很熟悉，甚至比愛麗絲菲爾的聲音還要熟悉，那個女人跟隨他的時間更久，已經成為了他生命的壹部分。
　　“舞彌。”
　　久宇舞彌坐在離愛麗絲菲爾大約五米的臺階上，周圍似乎被施加了某種魔術，不能移動。
　　這壹幕又壹次出乎了切嗣的意料，他完全不明白到底生了什麽。
　　“舞彌……這究竟……還有愛麗，妳不是——”
　　切嗣還沒有說完，祭壇之中又出現了新的變化。
　　黃金的聖杯仿佛被壹只看不見的手捧起，漂浮在空中。
　　聖杯的底部，出現壹道有如毛髮般的細微的縫隙，透過細小的間隙，某種“東西”悄悄滲入了聖杯中。
　　那“東西”看上去與“爛泥”非常相似，顏色是黑色，而且是深邃無邊的黝黑。
　　滲進來過後流下壹滴，壹滴流下之後又連著壹道黑泥，接下來就有如堤防潰堤壹般。奔流的黑泥轉眼間就從容器中溢出，澆淋在祭壇上。
　　“這就是妳所說的汙染嗎？”
　　“是的。”
　　陰影與純白的靈子匯聚，分別凝聚出影之女王和冬之聖女的形體。
　　斯卡哈淡淡地瞥了切嗣壹眼，走進祭壇，主動伸手觸摸溢出黑泥。
　　仿佛是觸了某個機關，黑泥突然開始沸騰，並長出壹條又壹條類似觸手般的泥柱，纏上斯卡哈的手臂和身體。
　　眼看著大量的黑泥就要將斯卡哈吞沒，斯卡哈突然重重地哼了壹聲，壹股無形的力量從她的身體內迸出來，黑泥頓時灰飛煙滅。
　　“原來是‘原初之海’的劣化復制品，很可惜，這樣的東西無論有多少都殺不死我。”
　　斯卡哈像是甩掉什麽臟東西似的甩了甩手，壹個閃身退出祭壇，向著山門的方向走去。
　　“接下來的事情就交給妳了，我去和saber做最後的對決。”
　　羽絲緹薩也在同時邁步向前，直面失去控制的黑泥。
　　“祝妳武運昌隆。”
　　“也願妳壹切順利。”
　　魔境的女王與黃金的聖女錯身而過，各自奔赴屬於自己的戰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