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七章

　　到了葦蔚姐那裏壹看，發現屋裏有好幾個人，只有壹個閑人——學校的至高無上的退休界權威——黃憶響老校長。

　　葦蔚姐的墻上掛了壹幅皇海市商務職業學院的平面圖，客廳裏擺的是壹個大沙盤，沙盤的周圍都還沒有固定好，幾位建築系的學生正忙著量比例尺，做學校的實景立體縮略圖。

　　“這是弄啥？”楚帥滿懷的靡靡之想，哪會想到這裏竟然是熱火朝天地忙碌。

　　他的屁股了挨了老校長壹腳，接著，被老校長拉到壹間臥室裏，關上門，摁在了椅子上，“臭小子，從香港回來不知道回來看看我這把老骨頭，妳小子泡在溫柔鄉裏樂不思蜀了吧！”楚帥的頭上又挨了壹計。

　　接著，老校長把臉壹板，非常鄭重其事地把壹張紙遞給了楚帥，“看兩眼，按個手印，這事就成了。”

　　那張紙是壹張皇海商務職業學院的委任狀。楚帥同學被委任為體育武術系副主任，還要兼任校務會保安隊隊長壹職。

　　“抓緊，別磨唧，還象不象個大老爺們！”老校長捉了楚帥的手，往那印泥上壹抹，接著在那張壹式兩份的委任狀上按了兩下，他這兩大職務就成了。

　　老校長又幹脆拿起兩份委任狀，又把著楚帥的手，按了兩個鮮紅的指紋。

　　楚帥哭笑不得，看著老校長壹臉得意地打著手機給現任校長匯報工作，匯報完了，又在楚帥屁股上招呼了壹腳，“沒事了，自己找地方睡覺去吧。”

　　桌子上那張楚帥沒看的委任狀是壹張皇海商務職業學院成立校務董事會的決定及委任通知，楚帥很榮幸地成了首批董事會成員。董事會的主要任務是拉贊助。後面還有壹大堆的關於商務職業學院關於“十年樹木百年樹人”的偉大構想。

　　桌子上還有壹些不需要蓋手印的宣傳海報和給有關部門請示的學院將改名為皇海商務藝術學院的報告，題頭上還寫著請求有關重要部門和相關無甚鳥關系的銀行、醫院、廠礦等有錢人喜歡臭JB顯擺單位的意見稿。

　　我的天哪，這個世界，壹定是有人瘋了。壹個就要快要倒閉的，連正經老師都請不起，經常發不出工資的三流學校，還要跟財大氣粗的維特麗兒藝術學院較勁——真是瘋了。

　　他拉開門，沖門外喊道：“黃老頭，進來，研究下～那啥～JB～商務藝術學院保安隊成立籌備會的可行性方案！”

　　黃老頭吭吭哧哧地從樓下上來，不知扛了壹箱啥寶貝，手裏又提了壹大沓子資料，沒進門就吆喝：“來了來了，最新進的現代物業管理資料，宣傳部抓緊，妳看人家聯絡部這效率。”黃老頭跟打了壹個殲滅戰壹樣，滿是戰鬥的激情。

　　革命人永遠是年輕——這歌咋就象唱給老校長壹樣的呢，快奔九十的人了，敢問老人家，尚能飯否？

　　楚帥哭笑，看著黃老頭放下箱子喘粗氣，鼻子裏哼了壹聲，“黃顧問，能否消停壹下，能否告訴本董事，妳們這是要吹啥皮球？”

　　楚帥屁股上又挨了黃老頭非常氣憤但卻無甚力量的壹腳，“妳小子看不起保安怎地，這是校方看得起妳……妳別以為我不知道，妳跟妳那香港二奶叨咕著要上什麽香港大學，離開這個鳥不拉屎的地方，妳想得倒美，妳要不給我把這個藝術學院揚名海內外，啥花花事也別想，還想養二奶，門兒都沒有，老子天天讓治安聯防隊查妳的戶口。”

　　黃老頭又要擡腳，楚帥壹個高兒蹦開了，“行了，妳老人家革命紅心天地可表，出口成章，是太公在世，諸葛重生，妳老人家指哪，咱就跟著妳打哪。”楚帥抖摟著黃老頭拿上來的校印刷廠印的那些花花綠綠的宣傳紙，看著看著就笑出來了：各居委會，各居民區樓長，各企業負責人，各學院門前非法經營攤點，為加強皇海市商務藝術學院的正常教學秩序，按皇海市公安局鹿鳴山派出所之有關規定，特成立皇海市商務藝術學院保安隊，負責對學院內有關單位及附近攤點夜間巡查及轄區內的正常管理秩序……特此公告。

　　“黃老頭，灑家當保安隊長，有工資沒有？”楚帥看到正忙著制作學校沙盤模型的幾位同學那滿臉的汗，趕緊蹲下相幫著扯著繩子，並很莊重地說道：“同學們，咱們這麽為黃老頭賣命，雖然拿不到啥錢，但是，我相信，黃老頭壹定會將咱們辛勤的義務勞動的汗水載入學校史冊的。”

　　〖第壹部〗第六十壹章 大隱隱於市

　　天還沒亮，身帶紅袖標的楚帥跟穿著颯爽警服的葦蔚姐就抱著壹大摞紅的黃的綠的宣傳紙到學院周圍的忙著弄中國大陸式食品的攤販前分發。

　　發了壹圈，還沒等他們走過去，老黃頭那鄭重其事出來的公告就被扔得滿天價飛，楚帥還被起早打掃衛生的兩位大嬸好壹陣子埋怨。

　　楚帥壹急眼，直接找個垃圾箱，全部扔進去了，拉著葦蔚姐上鹿鳴山看日出。壹眼往東面望去，海平面上漸次散放出壹片片魚鱗似的光，那雲層透出了奔放綻射的紅光，著實叫人覺得神清氣爽。

　　楚帥忍不住吼了兩嗓子。

　　不過，他腦袋裏卻在想葦蔚姐極其神秘的身份問題。他老早就覺得葦蔚姐的秘密好多，隱約猜到，葦蔚姐到大陸來沒那麽簡單，葦蔚姐哪會是為了跟他這個臭小子來偷情才跑到大陸來的，絕不會象淩小傑警官想得那樣簡單。

　　葦蔚姐每次出現差不多都與乃菁姐有關，而，她跟乃菁姐又若即若離，兩人之間似乎有些隔閡，這使得楚帥不由得想起神秘的周亞姐姐，難道，葦蔚姐會是周亞？可周亞怎麽會這麽快就跟大陸警方聯絡上，在他回到皇海的當天，周亞搖身壹變就成了皇海市的警察？

　　真是想不明白，這間諜的事體還真是好麻煩，楚帥暗自慶幸：幸虧沒上那個啥情報五處的老家夥的當，要不然也得有壹天，跟扁大叔壹樣……

　　“葦蔚姐，我知道，有些東西不好問妳哦，可是，我老覺得妳太神秘了。妳壹會兒是香港警察，壹會兒是賭場裏的荷官，壹會兒又在土屋當義工，這會兒又成了大陸警察，我都被妳搞糊塗了……”

　　“是不是，想知道姐姐是什麽人？”葦蔚拉著楚帥的手，躲到壹塊大石頭的後面，在楚帥的手心裏，用指頭劃了壹個“亞”字。

　　楚帥心頭壹震。他的猜測果然是真的——真是，大隱隱於市啊，任臺灣和美國的特工們做夢也想不到的是，他們天天到處搜索的人，竟然就在他們的眼皮子底下晃蕩。

　　站在楚帥眼前的人，壹點也叫人看不出，她就是那個令臺灣軍情局和美國聯邦調查局坐臥難安的人。

　　楚帥想到扁大叔要他交給周亞姐姐的東西，就找了塊樹枝想在地上寫，葦蔚用腳擋住了，對他搖了搖手。然後，對楚帥說道：“帥弟弟，妳以後有得罪受了，要天天圍著鹿鳴山轉圈子，還要給妳的母校拉贊助，還要兼課，妳成了學校裏的大忙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