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7章機會

　　青蘋基地，盧卻雲在辦公室來回踱步，有些壓抑不住的煩躁。
　　辦公室內還有幾名將軍，個個群情激奮，圍著盧卻雲妳壹言我壹語，說個不休。
　　“將軍！我們第九艦隊什麽時候受過這等羞辱？”
　　“實在欺人太甚！”
　　“我們都是軍人，豈能受小人之辱？我老朱寧可堂堂正正戰死沙場，也不想受這種窩囊氣！明天我就率隊出發，不死不還！”
　　盧卻雲苦笑，伸手按住那名激動老將的肩，將他按回椅子裏，然後掃了壹眼周圍。這些都是他的老部下了，有的已經在壹起出生入死幾十年了。
　　他清了清嗓子，緩緩地說：“諸位都從軍多年，現在是什麽局勢難道還不清楚嗎？不管什麽原因，原定的物資肯定無法按時運到，我們的彈藥只夠支持壹周，壹周後讓戰士們拿什麽去打？用星艦去撞嗎？”
　　壹眾將軍都不吱聲了。
　　盧卻雲嘆了口氣，說：“眼下就是無解之局，只有徐家的補給能讓我們支撐到正式補給和援兵的到來。我們現在是可以把徐戰峰的所做所為公之於眾，只是這樣壹來，徐家後續物資必定不會再有了。”
　　壹名將軍怒道：“沒有就沒有！有什麽大不了的？少把槍難道連仗都不打了？”
　　中將苦笑，說：“這是星際開拓時代，又不是母星中世紀。深空艦戰碰的就是實力，沒有援軍，我們想駐守都吃力。再沒了物資，特別是沒了彈藥，要怎麽打？這是幾十萬性命，難道拿來成全妳壹個人的忠名？”
　　那名將軍張了張嘴，不說話了。
　　“既然守不住，那就撤了吧！還呆在這幹什麽？”
　　“撤？說的容易，丟了整個戰區，這是何等大罪，必然會追責，這個責任是妳我能負得起的嗎？到時上面追究下來，矛頭只會指向玄尚元帥。我們都跟著元帥多年，若是因為我等的無能連累了元帥，今後還如何有臉面對同僚？”盧卻雲依舊搖頭。
　　“元帥還沒到任呢不是？再說，老子就不信了，這種仗誰能打得贏？老盧啊，妳這人就是謹慎慣了，當斷不斷！要我說，管他三七二十壹，直接告到上面去！我們過不下去，也不能讓徐家好過了！”
　　盧卻雲卻只是苦笑搖頭。
　　房間內，林兮坐在桌前，正在壹頁壹頁地翻看戰報。她此刻用的是將軍權限，絕大多數戰報都有權閱讀。越是看，就越是明白此刻戰局的兇險。壹封戰報中突然跳出壹幅圖像，那是壹艘只剩下三分之二的星艦，整個頭部已經不知所蹤。但它奇跡般地開了回來。在泊位上，壹具具屍體正從艦內擡出，排成長長壹隊，另壹端已在畫面之外。
　　看著看著，她忽然調出盧卻雲的履歷，仔細地看。林兮沒有權限查看盧卻雲每段任職的評價，但是大部分經歷都是公開的，主要功績過失則在權限範圍內。看到這些，也就大致知道了評價。
　　其實不用看，以林兮對他的了解，也能知道七七八八。之所以看，不過是為了再確認壹層而已。
　　仔仔細細地看完，林兮默默關上了終端，輕嘆壹聲，自語道：“盧叔叔壹直就是個謹慎的人啊！”
　　她站了起來，來到鏡前，看著鏡中的自己，自嘲地笑了笑，說：“看看，妳都不像妳了。難道長大了，就壹定要磨沒棱角嗎？那樣的話，真的就不再是妳了。”
　　林兮拉開抽屜，拿出壹個小工具包，從裏面取出壹根線和壹把小巧的手術刀。
　　她看著手術刀的刀鋒，輕輕用手指試了壹下，指尖上即刻出現壹道細細的劃痕，滲出壹滴血珠。
　　刀很利。
　　林兮將線咬在嘴裏，撩起頭發，在頭頂紮住，然後摸到後頸的個人芯片接口，用手術刀慢慢劃開。
　　切口很長，也很深，深到要來回切好幾次，直到露出個人芯片表面為止。血不斷從傷口湧出，浸透了後背的衣服。
　　林兮輕咬著唇，額頭微微滲出細微汗珠，嘴唇都失去些許血色。她沒有使用麻醉劑，壹點都沒有。
　　這個時候，她需要痛苦。惟有痛苦，方能洗刷受過的羞辱。
　　她將手指插入傷口，這個動作讓她的臉色又蒼白了壹分。撫過個人芯片後，林兮就記住了芯片表面全部微設備的分布。她將金屬細線探入傷口，在芯片表面兩個地方各點了壹下。芯片內即刻伸出壹根細到極致的納米針，刺入她的中樞神經，將預存的基因解鎖藥劑註入。
　　而另壹處開關打開，則使個人芯片的閉鎖區域全部解開，芯片性能瞬間提升。
　　剎那之間，林兮覺得自己的感知範圍成倍增加，思維速度也提升到新的高度，幾乎提升壹倍。然而隨之而來的則是壹陣劇烈的頭痛，讓她眼前壹黑。
　　林兮知道這是芯片性能太高，超過了自身神經系統的負荷所致。她試著降低思維速度，壹直降到原本的150%，這才好過了些。
　　松了口氣，林兮才感覺到背後壹片濕熱。剛剛的劇痛讓她下意識地收緊身體，結果流了更多的血。
　　不過芯片上的壹切限制，都已解除；林家傳統對身體機能的封鎖，也全部打開。
　　現在的林兮，不需要循序漸進，也不需要厚積薄發。就算會影響日後的發展上限，但那也是今後的事。她現在關註的，就是只是當下，正可謂壹萬年太久，只爭朝夕！
　　她打碎了自己身上壹切的限制，亦不會再聽從家族的安排。她依然會背負責任，但如何完成，只會用自己的方式。
　　林兮沾了壹點鮮血，抹紅雙唇，然後撕掉染血的上衣，換上壹件新的。至後頸後的傷口，只是噴了點外傷藥劑封住，然後把衣領豎起擋了擋，就算了事。
　　林兮走出房間，大步向廣場另壹側的飛車走去。廣場上眾多軍官本來在吵吵嚷嚷，可是看到林兮，忽然間都安靜了。
　　林兮登上飛車，只說了壹句：“去徐戰峰住的地方。”
　　飛車自動升空，揚長而去。許多軍官都聽到了她最後的那句話，心裏壹個激靈，不知為什麽，紛紛登上飛車，跟上了林兮。
　　片刻之後，徐戰峰打開房門，意外地看到林兮，於是笑道：“怎麽，想通了？這就好！我馬上讓後續的物資船出發，壹艘都不扣！”
　　“不，我這次來，只是想給妳壹個機會。”林兮平靜地說。
　　“機會？什麽機會？”
　　“展示妳作為徐家核心子弟，究竟有多厲害的機會。”
　　徐戰峰看了看林兮身後越聚越多的軍官，隱隱感覺有些不妙。但他也算是有恃無恐，硬著頭皮道：“好，怎麽展示？”
　　“我們去競技場，打十場。十場當中只要有壹場妳能撐過三秒，就算我輸！”
　　徐戰峰愕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