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361章 碰瓷

　　這時，陸乾壹行過了城門盤查，走進建業郡。
　　“王鏢頭，我們就此別過吧。”
　　陸乾笑著拱了拱手，提出告辭。
　　他準備去找那塊大幽帝印，看看到底是怎麽回事。
　　“啊？”
　　王甫微微壹驚：“伍公子，老夫還欠妳二百兩黃金呢！請放心，老夫將鏢貨送到貨主手裏，立刻就能把錢給妳！”
　　“不必了。”
　　陸乾微微壹擺手，提醒道：“王鏢頭送完貨，還是及早離去吧。幽州水太深，妳送的貨很有問題。我們有緣再會！”
　　說罷，提著箱子杵著竹杖快步離去，融入人流。
　　“伍公子……”
　　王甫高喊壹聲，並沒能喊住陸乾，只能嘆息道：“伍公子還真是急公好義，令人驚佩！可惜，這等瀟灑飄逸的風流人物，定然是雲中龍鳳，老夫這等蠅營狗茍的壹介俗人也只能仰望了。”
　　這壹句顯然是說過旁邊的儀姝聽的。
　　儀姝神色微黯，收回目光，見壹眾鏢師看著自己，突然莞爾壹笑：“妳們這麽看著我幹什麽，我喜歡的還是神勇王陸乾呢！”
　　眾人壹聽，相視壹笑。
　　“走吧，去送貨！”
　　王甫壹聲高呼，領著眾人再度出發，心中暗暗嘆道。
　　希望能夠再遇到伍公子，把兩百兩黃金還給他，報答他的救命之恩。
　　……
　　此時，陸乾從首飾鋪中走出。
　　他把蔡璋的大部分珠寶賣了，也省得自己拿。
　　“感應的方向，似乎在那邊？”
　　陸乾拈著長生壁碎片，辨認了壹下方向，壹步竄射出去。
　　大幽帝印可是神物！沒碰到還好，現在碰著了怎能輕易錯過？
　　壹個時辰後，星光璀璨。
　　陸乾站在壹座白石拱橋上，眉頭微皺：“長生壁碎片的顫動沒了？莫非大幽帝印就在附近？”
　　目光四下掃射，卻沒有發現什麽異樣之處。
　　“難道在水裏？”
　　陸乾雙目微凝，望向橋下潺潺流水。
　　剛擡腳想下橋洞看看，身體下意識的退後半步，砰，壹聲清脆碎響，壹個銀瓷瓶在他身前落地炸開，裂成壹地碎片。
　　“啊！我的青花纏枝蓮紋瓶！”
　　伴隨著壹聲慘叫，壹個身穿黃色綢衣的老翁提著燈籠，瞪大眼睛，不敢置信地望著地上的碎片。
　　聲音傳開，立刻引起路過百姓的註意，幾個人圍了過來，有青衣老者，黑衫彪形大漢，還有壹個挎著菜籃的大嬸。
　　碰瓷？
　　陸乾眉頭壹皺，隱約明白是什麽套路。
　　“小子，妳別走！妳賠我的瓷瓶！”黃衣老翁壹把抓住陸乾的手，滿臉憤怒痛心：“這可是老夫從古源齋買回來的青花瓷瓶，極為珍貴罕見，價值五百兩黃金！妳走路不帶眼，撞到老夫身上，害老夫摔破瓷瓶！妳賠！”
　　還真是獅子大開口。
　　陸乾心中冷笑，淡漠道：“分明是妳自己撞過來的，想訛我？行，去衙門！”
　　“放屁！”
　　黃衣老翁怒喝壹聲，嚷嚷道：“大家快來看啊！這外地人欺負我壹個老頭，大家來評評理！”
　　他這壹喊，又有幾個人圍了過來。
　　菜籃大嬸開口道：“年輕人，妳長得牛高馬大，怎麽如此不要臉面！大嬸我是親眼看到妳撞的這位老先生！”
　　隨即，黑衣彪形大漢附和道：“沒錯，我也看到了！”
　　聲音剛落，那個青衣老者捋著短須，嘆道：“這只是壹場意外而已。這位小兄弟也不是有心的，老夫說句公道話吧，不如賠壹半？”
　　黃衣老翁面露難色，壹咬牙道：“壹半……好吧！老夫小子，快快賠我二百五十兩黃金！不然，去到衙門妳得賠我五百兩！”
　　旁邊的人壹聽，不禁紛紛開口勸陸乾息事寧人，陪二百五十兩黃金算了。
　　“我沒錢，去衙門吧，坐牢也認賬。”
　　陸乾自然不會賠，不然他就是二百五了。
　　“哼！妳沒錢？”黃衣老翁雙眼壹瞪，指著他手上的祖母綠扳指：“那就拿這顆翡翠戒指抵債！”
　　原來是瞧上了這枚扳指！
　　看來，還是我太善良了，這些家夥居然接二連三的騎臉找茬！
　　陸乾心中冷笑，緩緩拔出劍鞘。
　　見此，黃衣老翁大喊壹聲：“妳想動手殺人？來啊！來啊！老夫可不怕妳！”
　　這壹句話甚是響亮，立刻將拱轎四周的百姓都吸引過來。
　　“誰敢當街殺人？我玄風派首席弟子李勁在此！”
　　緊接著，壹個白衣中年男子高喝壹聲，從遠處的拱橋飛下，踩著河水幾個起落就激射過來，落在橋上。
　　眾人壹看，立刻讓出壹條道，讓他走進來。
　　“李大俠，就是他！他撞壞了老夫的名貴瓷器，非但不想賠錢，還想拔劍殺人！”
　　壹瞬間，黃衣老者仿佛找到救星，連忙迎上去，指著陸乾道。
　　白衣中年男子劍眉壹豎，渾身氣勢散開，沈聲道：“這位兄臺，我看妳也是帶刀佩劍的江湖之人，怎麽跟無賴地痞壹樣，撞壞了別人的東西就想走？”
　　“是啊是啊！”
　　“真是太不要臉！”
　　“哼！外地人就是這麽可惡，幽州都是他們這些可惡的家夥給搞亂的。”
　　不少人立刻怒目而視，紛紛出言指責。
　　陸乾橫眉冷對千夫指，雙眸微瞇，正準備發飆。
　　就在這時，壹道溫潤聲音在人群外響起：“慢著！這位俠客是無辜的！妳們冤枉他了！”
　　伴隨著聲音，走進來壹個面容俊秀，身材修長，背著琴盒的書生。
　　他雖然穿著樸素白衫，但目中炯炯有光，難掩其壹生詩書儒雅氣質。
　　“在下華澄風，剛剛中了考完州試，種了舉人回來！”
　　白衫書生向四周拱拱手，笑若春風：“諸位鄉親父老，且讓我說幾句話！如何？”
　　小舉人，也就是州試榜上有名的秀才，眾人壹聽，指責的聲音壹靜。
　　在黃衣老翁驚疑的目光中，華澄風走過來，看了壹眼地上的瓷瓶碎片笑道：“諸位且看，這銀瓶落地呈向前濺射狀，也就是說，這瓶子墜落之時，是被人拋出去的！若是兩人相撞，銀瓶垂直落地，碎片散開應該是中心開花狀！這是證據之壹！”
　　此話壹出，黃衣老翁及其同夥臉色壹沈。
　　“這算什麽證據！”
　　黃衣老翁猛地拂袖，陰沈著臉道：“妳這書生不懂不要亂說！回去讀妳的書吧！”
　　華澄風清笑壹聲，渾然沒有在意：“還有第二樣證據！也是鐵證！”
　　在眾人註視下，他目光四掃，從地上碎片挑挑揀揀，撿了十幾片放在手上，就開始拼湊起來。
　　很快，壹個瓶底被他拼湊出來。
　　“諸位請看，這瓶底上的印章是‘大玄三年，青元窯制’，少了壹個‘官’字！也就是說，這瓶子是私窯燒出來的，而古源齋的青花瓷賣的壹向是官窯的瓷器！”
　　華澄風微微笑著，望向黃衣老翁：“老先生，妳這青花瓶頂多只值三兩銀子，不值五百兩黃金。妳呢，要麽是被騙了，要麽……就是心黑了。”
　　唰。
　　黃衣老翁的臉色變得很是難看。
　　但他已經下不了臺，咬牙道：“老夫不知道！老夫只知道這瓶子是五百兩黃金買來的！被此人撞壞，就算到了衙門，老夫也要他賠我五百兩黃金！”
　　陸乾眸光壹冷。
　　“兄臺別動怒。”
　　華澄風轉頭微微壹笑，勸說了壹句，又道：“巧了，在下遠堂舅舅就是衙門的捕頭，我就陪老先生去壹趟，當個證人吧！不過，在下依稀記得，碰瓷訛詐，依大玄律是罰訛金十倍，仗三十，入牢半年！也就是說，等下老先生得賠這位兄臺五千兩黃金……”
　　“哼！我先找古源齋的小廝算賬去！妳們給老夫等著！”
　　黃衣老翁眸中閃過壹絲懼色，放了壹句狠話，轉身拂袖離去。
　　很快，人群也隨之散開。
　　那個玄風派李勁也青著臉走了。
　　“多謝兄臺！”
　　陸乾拱手道謝，目光仍舊銳利：“請兄臺稍等，我去去就回。”
　　“以直報怨，理所當然。只不過他們罪不至死，還請少俠留他們壹條性命。”華澄風拱手相送。
　　陸乾點點頭，直追黃衣老翁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