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317章 恭喜十壹皇子趙瀾殺青

　　這是什麽？
　　眾人心中驚疑。
　　陸乾拈著酒杯，走到籮筐旁，左手隨意從裏邊揀起壹份卷宗，遞給那個青衣小太監：“讀。”
　　“是！”
　　青衣小太監恭敬接過，解開卷宗，抽出壹沓紙，便開始讀了起來：
　　“大玄三年，紫霞壹脈執事韓楓收受賄賂黃金三萬兩，瑪瑙寶石二十顆，靈燈壹盞，賣官給世家弟子孟州。”
　　“大玄四年，紫霞壹脈長老嶽麓橋依仗權勢，強占良家女子十二人，大家閨秀四十五人。其子嶽子衫貪賭輸錢賴賬，殺三十二人！其孫兒巧取豪奪十三座玄京華宅，並購良田千畝！”
　　“大玄五年，紫霞壹脈弟子廣賀於遠洲雪雲峰開設獵場，以囚犯為獵物，射殺取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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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大玄二十四年，紫霞壹脈長老，華菱之重重孫下毒毒殺津州孔家上下八十二口，只因其未能討得孔家才女歡心。”
　　壹刻鐘後，青衣小太監微微幹啞的聲音頓了壹下。
　　眾人的心也仿佛隨之停止跳動。
　　所有人的目光，都落在那壹籮筐的卷宗上，移不開來，心驚不已，生怕那壹籮筐的卷宗有自己的壹份。
　　“神勇王，奴才讀完了。”
　　這時，青衣小太監收起卷宗，向著陸乾恭敬拱手壹拜。
　　“嗯，下去喝水吧，等著我喚妳。”
　　陸乾拿過卷宗，淡淡揮了揮手。
　　“是！”
　　青衣小太監再壹拱手，躬身退去。
　　“華菱長老，妳的紫霞似乎專出以權謀私的大惡人，妳有什麽想要說的麽？”
　　陸乾目光冰冷，壹手拈著酒杯，壹手捏著卷宗，走到華菱長老面前。
　　這華菱長老是個中年婦人，身穿白袍，嘴唇如刀，面相有些刻薄，但她卻是十壹皇子趙瀾的祖姥姥，在朝廷中管軍機處，深受趙玄機器重。
　　“微臣沒有什麽想說的。”
　　華菱坐在玉榻後，面無表情回道：“誰犯了事，誰有罪，還請神勇王處罰誰！微臣絕沒有意見！”
　　“哦豁？妳不想背鍋？”
　　陸乾微微瞇了瞇眼，冷聲問道：“朝著紫霞壹脈的玄黃宗臣子，都是以妳唯馬首是瞻。他們搞出這麽多的麻煩，妳居然還能如此問心無愧？”
　　“微臣並不知情！微臣沒有做過錯事！微臣在軍機處任勞任怨，並無暇管其他人！至於那重孫犯下的大罪，該斬首斬首，該發配發配，微臣絕對贊成！”
　　華菱冷冰冰回道。
　　可以啊！這很官僚！
　　“很好。”
　　陸乾瞇眼，吐出兩個字，走到十壹皇子趙瀾的玉榻旁：“十壹殿下，這卷宗裏的事情，妳知道多少？”
　　“我……”
　　趙瀾俊秀臉龐眉頭皺起，轉身望了壹眼另壹邊的華菱。
　　還沒等他想好開口，陸乾神色壹寒，沈聲道：“十壹殿下，妳都幾十歲了，難道還要看人臉色說話麽？”
　　聽到這話，趙瀾壹時語結，眸中透出幾分猶疑，糾結。
　　“來人，把玉璽帝印拿過來。”
　　這時，陸乾突然冷道壹聲。
　　眾人聞言，心中不由得跳了壹下。
　　在他們的註視下，掌印太監無比恭敬慎重的捧著壹個玉托盤，將紅布蓋著的玉璽大印送到陸乾面前。
　　另壹邊，壹個宮女同時捧著壹樣東西過來，卻是壹盒黑白棋。
　　陸乾隨手指了指趙瀾的玉榻。
　　於是，帝印，還有黑白棋子兩個托盤放在趙瀾面前。
　　“十壹殿下，這裏是象征皇位的玉璽大印，還有妳最喜歡的弈棋棋子。”陸乾轉著酒杯，淡冷道：“我給妳壹個選擇。選帝印，妳將正式作為帝王人選來培養。選弈棋，妳能得到壹盒珊瑚玉制成的棋子，還有從天下各處搜羅回來的珍貴棋譜。妳選哪樣？”
　　眾人：“……”
　　傻子都知道怎麽選。
　　選棋子，只能拿到棋子，但選帝印，日後登基為帝，想要多少棋譜就有多少棋譜，甚至召集天下棋士入宮對弈都有問題。
　　趙瀾沒有思考多久，伸手就要去拿帝印。
　　就在這時，陸乾突然轉身，望著那個高高在上，金光燦燦的龍椅，將杯中酒壹飲而盡冷道：“為帝者，壹憂天下不治，積貧積弱，二憂五谷不收，百姓饑寒，三憂貪官汙吏橫行霸道，四憂外寇敵國，燒殺搶掠，五憂家門不幸子孫廢物，六憂國庫空虛，七憂盜賊四起……”
　　趙瀾觸碰到紅布的手僵住了，眼珠轉動。
　　他猶豫了！
　　或者說，他恐懼了。
　　“十壹皇子，妳應該知道陛下天天不睡覺，批閱奏折吧。”
　　陸乾神色淡冷：“這天下之大，數百億人的衣食住行，吃喝玩樂，生老病死，都掌控在陛下壹人手中。這份沈重的責任，妳擔當得起麽？”
　　此話壹出，趙瀾右手微微顫抖了壹下，似乎想要縮回來。
　　這時，華菱長老開口了：“天下再大，以殿下的聰明才智，再加上群策群力，總歸能夠治理好的。”
　　趙瀾壹聽，縮回來的手又定住，重新伸出去，想要抓住帝印。
　　但就在這時，那個掌印太監壹把將玉托盤搶走。
　　陸乾高高在上，冷面無情：“對不起，十壹殿下，妳……猶豫不決，優柔寡斷，這次考驗，妳已經出局了！”
　　什麽！
　　趙瀾渾身壹震，雙眼瞪大，整個人蹭的壹下站了起來。
　　坐在大殿另壹邊的華菱亦是直接起身，據理力爭：“神勇王，妳這太過武斷了！這等大事，十壹殿下略微有些糾結遲疑，根本算不上什麽！”
　　“是麽？”
　　陸乾冷哼壹聲：“妳看看，跟帝印擺在壹起的是什麽，是壹堆棋子！十壹殿下居然為了壹堆棋子，糾結了那麽長時間！他根本就沒有那種為天下蒼生，江山社稷奮身壹搏的勇氣，擔當！若是連這份殺伐果斷的魄力都沒有，他根本就不適合當皇帝！”
　　“他還是個孩子！他可以學！”
　　華菱長老抿著嘴唇喊了壹聲。
　　“既然是孩子，那先回家好好長身體吧。”
　　陸乾冷著面龐，將那盒棋子塞到趙瀾手裏：“來人，送十壹殿下回瀾王府！等他領悟了棋魂再出來！”
　　“是！”
　　這壹次，走出來的是趙瀾母妃身旁的貼身侍女。
　　“……”
　　趙瀾見此，突然松了壹口氣，向華菱躬身壹拜，又朝陸乾點了點頭，抱著棋盒直接走出乾元殿。
　　腳步輕快，壹向冰冷的臉龐上，居然浮現出壹絲解脫的笑意。
　　皇位之爭，十壹皇子趙瀾，正式出局！
　　砰。
　　殿門再次關上，華菱長老身子壹軟，癱坐在地下。
　　但眾人已經沒有心思管她，目光皆是投射在那壹籮筐的卷宗上，心思各異。
　　唯壹還算淡定的，就只有太子趙敬，十七皇子趙殷，還有趙明月。
　　那十三公主趙雀，還有十六皇子趙明都有些緊張，心慌。
　　當然，更加心慌的是玄黃七脈的群臣。
　　他們做了虧心事，現在見罪行可能會被揭發，自然是心虛慌張。
　　這時，陸乾走到籮筐旁，將手中卷宗扔回去，壹步壹步，走到陛階上，再次大馬金刀坐在龍椅上。
　　“斟酒。”
　　陸乾淡冷目光掃視著殿中眾人，觀察著他們的神色，淡淡吐出兩個字。
　　話落，宮女上前，替他斟滿美酒。
　　陸乾舉杯壹飲而盡，很快，酒再次斟滿。
　　下壹刻，他從腰後掏出火折子，彈開木盒，輕輕壹吹。
　　呼。
　　火折子燃起藍色的火焰。
　　在眾人的註視下，陸乾隨手壹拋。
　　火折子在半空飛轉著，劃出壹道完美的拋物線，砸落在堆滿卷宗的籮筐裏。
　　噗噗噗。
　　紙張燃燒的微紅火焰升騰起來，蔓延開去，燒到旁邊的卷宗上，燒出黑色的灰燼。
　　壹縷縷松香從火焰裏飄出，彌漫在乾元殿裏。
　　這時，壹個宮女走過來，將酒壺裏的酒水倒在籮筐中。
　　轟的壹下，火焰竄燒起來。
　　躍動的火光，映在每個人的瞳孔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