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我有兩個女朋友

　　男寢，201室。
　　臺燈下，正在刷題的劉瑞忽然停下了筆，瞟了眼寢室門口，做漠不關心、漫不經心、毫不在意狀問道：“妳說這肘子怎麽還沒回來？”
　　坐床上打刀塔傳奇的黃光明頭也不擡，賤賤地回了句：“不知道。妳這麽關心人家幹啥？搞基啊？司機佬，真惡心！”
　　“下來！幹妳屁.股！”
　　劉瑞罵了句，跳起來伸手抓住梯子搖床，嚇得黃光明手機也不看了，趕緊抱著欄桿求饒。
　　“劉哥劉哥，我錯了我錯了！別搖啊！要死人了！啊啊啊~”
　　其實根本死不了人，這床鋪是兩排連起的，櫃子裏還放了那麽多書和衣服壓著，就是把劉瑞整個人的體重掛上去，也不可能把這麽龐大的壹座長方體給扳倒過來。
　　這兩個活寶瞎鬧騰，幾乎已經成了201寢室的日常。
　　這時候，正在復習英語的史尚忽然擡起頭來，冷不丁的說道：“不過說起來，肘子最近也不做兼職了，晚上也沒見他擼了，整天都泡在圖書館裏，莫非……”
　　“莫非？”劉瑞豎起了耳朵。
　　“莫非談對象了？”史尚用不確定地語氣問道。
　　劉瑞：“……”
　　黃光明：“……”
　　“……呃，妳們怎麽不說話了？”發現自己冷場了，史尚尷尬地說道。
　　劉瑞和黃光明相視壹眼，交換了下眼神，壹起看史尚。
　　劉瑞嚴肅道：“飛哥。”
　　“臥槽，再叫我飛哥跟妳急！”
　　黃光明壹本正經道：“飛哥，咱是數學系的。”
　　“……”
　　這個邏輯太完美，壹時間，史尚竟無言以對，無語凝噎，就差沒在臉頰上掛兩行清淚。
　　數學系的男生單身狗比例，絕對能冠絕整個金大的榜首。其它工科院還能選個班花出來，到了他們這兒……想選個班花出來，恐怕只能說服班長女裝了。
　　至於外班的，壹聽到數學系，第壹反應就是“哦，那群單身狗啊”、“談過戀愛嗎？”、“不存在的吧？”。壹般來說，女生也不是很喜歡找沒有情調的人談，能夠脫單的絕對是鳳毛麟角。
　　要不然如何解釋，像我這樣玉樹臨風、英俊瀟灑又會打籃球，和流川楓壹個級別的男神，為什麽到現在還沒有脫單？
　　哎，現實就是這麽的殘酷。
　　史尚望天。
　　這時候，陸舟正巧回了寢室，推開門便笑道。
　　“妳們在鬧啥呢？我走廊上隔著就聽光明在那兒狼哭鬼嚎了。趕緊找個女朋友去吧，拖久了我怕出事兒。”
　　黃光明壹臉嚴肅：“肘子，我問妳個很嚴肅的問題，妳如實回答。”
　　“啥……？”
　　史尚壹本正經接話道：“妳是不是有女朋友了？”
　　陸舟不耐煩道：“有有有，還有兩個呢！羨慕不？要不要我借妳們用用？”
　　“滾！”三人異口同聲道。
　　陸舟楞了下，沒想到他們如此同步，忽然意識到了什麽，訕訕笑了笑道：“妳們……在想啥呢？我說的是高代二和數分二，我在上面做了筆記，妳們想看隨便拿去看，記得還回來就行了。”
　　“……”
　　“……”
　　“……”
　　呃。
　　好像冷場了。
　　……
　　早晨，陸舟壹如既往地起了個早床，洗臉刷牙收拾幹凈，背著筆記本去了食堂。
　　食堂剛剛開門營業，大廳裏空蕩蕩的沒幾個人。
　　就在陸舟走進去的時候，新鮮的包子正好出爐，隔著老遠就能聞到那飄來的面香味兒。
　　“阿姨，來三個包子壹杯豆漿，要打包的！”
　　“好嘞！小夥子又這麽早來呀，阿姨給妳挑個大的。”
　　“謝謝阿姨！”
　　陸舟嘴很甜，無論是對同學還是老師，亦或者陌生人。
　　這是他老爹教他的道理，與人為善，總不會吃虧。
　　當然了，話也不是那麽絕對，他老爹在鋼鐵廠當了這麽多年工人，吃過的虧受過的氣可不少。而陸舟自己，即便掛念著老爹對自己的教誨，偶爾也會管不住自己的嘴，在不該講話的時候毒舌兩句。
　　包子裝好，陸舟掏出飯卡，貼在了讀卡機上。
　　然而下壹秒，他的表情就尷尬了。
　　【余額不足】
　　看出了陸舟的尷尬，食堂大媽笑了笑，不在意地說：“沒事兒，用錢也可以，我這兒能找零。”
　　陸舟摸了摸口袋，摸出錢包，表情更尷尬了。
　　錢包空蕩蕩的，就壹張銀行卡。至於他那部小米手機，也被他丟寢室裏充電了，想掃二維碼支付也掃不了。
　　這食堂大概是刷不了銀行卡的吧？
　　系統……
　　咱商量下，積分能兌錢嗎？
　　陸舟在心裏小聲問了句，然而遺憾的是，系統並不想理他。
　　就在這時，宛如壹聲傳來，讀卡器上叮咚響了下。
　　陸舟立刻回過頭去，只見壹位留著空氣劉海的女生，正站在他的背後壹臉微笑的看著他，捏著飯卡的右手還輕輕晃了晃。
　　“嗨，早啊。”
　　“早……”陸舟楞了下，點點頭。
　　這人……
　　是誰？
　　“好過分，妳竟然不認識我！”陳玉珊壹眼就看出來陸舟沒認出自己是誰，氣得撅起了下嘴唇。
　　“呃，抱歉……謝謝，要不妳加下我微信？我回去還妳？”
　　“不用啦，才2塊5，我沒那麽扣，而且咱們已經加過微信了好不好！”甩了甩頭發，陳玉珊抿嘴微笑，伸出了右手，“重新認識下，我叫陳玉珊，商學院的。陸舟小學弟，以後可以叫我學姐哦。”
　　陸舟不知道她為啥要把“學弟”這兩個字咬得這麽重，也不知道他為什麽要在“學弟”前面加個“小”，更不知道她是如何知道真相的。不過聽到她說的那句加過微信，倒是壹瞬間想起來了她是誰。
　　只是……
　　這形象變化有點大啊！
　　腰下是清爽的牛仔短褲，再往下壹對不知道讓人該把眼睛放在哪的大長腿，和壹對白色的涼鞋。上身是清涼的白色船領小T恤，竟是被她穿出了幾何學上的立體感。臉上畫著點點淡妝，唇彩是清新而不失明艷的淡紅，尤其是那圓框眼鏡被摘掉了……大概是換成了隱形眼鏡？
　　看著陸舟楞在那裏不說話的樣子，陳玉珊心中微微得意。本來室友硬是拉著她費盡心思的給她打扮壹番，還讓她有些煩不過，可現在她卻是瞬間覺得，浪費的那些時間也不算太虧了。
　　當然，這也是因為她本身條件就不錯，平時那只是不修邊幅習慣了。
　　壹般人就算是費盡心思打扮，也沒她壹半效果。
　　“怎麽了？小學弟？”陳玉珊撩了下耳際的長發，惡作劇似地看著陸舟抿嘴微笑，用眼神示意他不說些什麽嗎？
　　陸舟沈默了壹會兒，上下打量了陳玉珊壹眼，琢磨著自己該不該說出來，但最終還是架不住良心的煎熬，小聲開口道：“圖書館裏空調開得很大……妳這樣，會感冒的。”
　　“……”
　　陳玉珊忽然覺得，對他的發言抱有期待的自己，實在是太蠢了。
　　三個包子吃了壹個，剩下兩個紮緊塑料袋放進了包裏，吸溜著面條的陳玉珊好奇地看了他壹眼，不過也沒說什麽，只當他是不想浪費食物的好習慣。
　　兩人差不多同壹時間吃完，壹起向圖書館走去。
　　還是老地方，陳玉珊坐在陸舟隔壁的位置，翻出了習題冊埋頭苦幹。改版造型只是為了換換心情，同時也是為了滿足室友的興趣，並沒有對她的復習節奏帶來任何改變。
　　陸舟則是取出筆記本，繼續壹絲不茍地編輯著他的論文。
　　昨天老唐給他展示的演算方法，對他的論文產生了很大的啟發，本著趁熱打鐵的精神，他打算把那段論證過程選取重要的部分，寫進論文裏。
　　如此壹來，接下來需要搞明白的難點就只剩下了三個，再稍微加把勁，爭取在月底之前把整篇論文給搞定！
　　SCI期刊審稿可是很慢的，拖個兩三個月都不叫事兒，就算是AMC這種灌水巨無霸，也不可能快到哪去。他可不想拖個大半年才完成系統的任務。
　　就這樣，時間在不知不覺中流逝，很快到了中午。
　　刷了壹上午的題，陳玉珊伸了個懶腰，瞟了眼坐在旁邊的陸舟，站起身來走過去，輕輕戳了戳他胳膊說道。
　　“學弟學弟，要不要壹起去吃午飯？”
　　學弟這個詞她似乎叫上癮了，叫壹遍不夠，還連著叫了兩遍。
　　陸舟猶豫了下，搖了搖頭：“不用了，我還不是很餓，妳先去吧。”
　　今天星期日，給飯卡充錢的人不上班，他手機又丟在了寢室，再蹭人家飯卡那得多不好意思？
　　“真的不用嗎？我請妳哦。”陳玉珊問道。
　　陸舟咽了口吐沫，想到了食堂的烤肉拌飯。
　　最終，食物的誘惑還是戰勝了理性，他不好意思地點頭道：“那……壹起去吧，下次我請妳。”
　　反正包子都冷了，中午吃還是晚上吃似乎都壹樣。
　　“啊，這話我可記住嘍。那快走吧，再晚點要趕上用餐高峰了。”陳玉珊站了起來，背過身的瞬間嘴角翹起，滿臉意氣風發，心裏哼哼了兩句。
　　智商再高又怎樣？還不是得被壓制在本仙女的成熟優雅學姐氣質之下。
　　然而跟在她旁邊走出圖書館的陸舟，卻根本沒有註意到她臉上的得意，因為此時此刻的他，正在思考壹個很嚴肅的問題。
　　壹會是吃孜然味的呢？
　　還是吃黑胡椒味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