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9章心猿意馬，西遊之謀

　　季長生心裏是有逼數的，他沒那個口才和面子能說服道祖和三清真的相逢壹笑泯恩仇。
　　無非只是雙方現在都打不死對方或者打死對方的代價太大。
　　現在道祖和三清都要高築墻、廣積糧、緩稱王。
　　誰贏誰輸，目前還不到終局，看不清楚。
　　季長生當然也不會隨意下註。
　　但他要知道女媧娘娘的立場。
　　畢竟他現在和女媧娘娘走的更近。
　　“媽，妳支持誰，我就幫誰。”
　　女媧娘娘再次笑著摸了摸小長生的腦袋瓜。
　　“我和鴻鈞三清關系都還行，他們現在都拉攏我，不過若是沒有了對方，他們對我是什麽態度我也不清楚。現在貿然站隊，不是明智之舉。”
　　“媽，妳能不能想辦法比鴻鈞更強？”
　　做兒子的，實在是望母成龍。
　　要是女媧娘娘成了宇宙第壹，那他就不用這麽辛苦了。
　　女媧娘娘罕見的在季長生頭頂敲了壹下：“妳以為我不想啊？”
　　季長生很想說媽伱還是不夠努力。
　　不過求生欲讓他把話重新摁了回去。
　　“媽，妳覺得妳有希望超過鴻鈞嗎？”
　　女媧娘娘長嘆了壹口氣，也鹹魚壹樣躺在了雲床上，宛如壹條失去夢想的鹹魚。
　　“不瞞妳說，我之前還真想過，而且覺得有希望。”
　　“之前？”
　　季長生抓住了重點。
　　“是啊，之前。我壹直都知道我的實力還不如鴻鈞，不過具體差距有多大，我也不清楚。這次借助元始天王的幫助，我窺見了壹二……真的很難彌補這種差距。剛剛我去紫霄宮，又察覺到了壹些。現在天機混亂，各方聖人都無法再借助天道蔔算天機，理論上鴻鈞也不行。但在妳給祂提供了很多前置信息的情況下，祂居然能在混亂的天機中截取有效信息。”
　　季長生不知道做到這點的含金量，疑惑的問道：“媽，這意味著什麽？”
　　“意味著祂受到天道的束縛在變小，天機混亂，不再能絕對影響到祂。如此說來，祂的實力真的已經超過盤古了。若非如此，今天三清沒那麽好說話。”
　　說到這裏，女媧的語氣有些無奈：“妳以為鴻鈞為什麽當著三清的面幫元始天王蔔算玉清真王的下落，施恩是其次，更多的還是亮肌肉。鴻鈞展現的實力，穩穩壓制住了我和三清。”
　　季長生內心凜然。
　　道祖老爺果然還是強。
　　談判桌上能夠占據上風的背後，還是實力占據了上風。
　　什麽誤會，什麽真相，壹點都不重要。
　　但凡今天三清能錘死鴻鈞，那玉清真王就是鴻鈞殺的。
　　當然，三清也很強。
　　所以道祖給三清鋪了臺階，幫元始天王算到了玉清真王的下落。
　　雙方借助季長生搭建的橋梁，互相給了對方面子，緩和了彼此之間的矛盾。
　　於是季長生多了二十朵功德金蓮。
　　多方共贏，只有鬥姆元君受傷的世界完成了。
　　“媽，鴻鈞這種實力，妳有安全感嗎？”
　　“有，但是不大。”
　　季長生內心壹穩。
　　也就是說，女媧娘娘覺得還是有自保之力的。
　　“那我們要不要聯合三清設計壹下道祖？看起來還是道祖實力最強，而且破綻最少。三清感覺沒那麽大威脅，有通天在，好像不太需要擔心。”
　　女媧娘娘被季長生的分析逗笑了：“說的妳真有辦法對付道祖壹樣。”
　　“媽，妳讓我去殺道祖，我肯定沒那個實力。但妳要是讓我想壹個對付道祖的辦法，我還真能想出來。最終能不能成功不好說，這取決於很多事情，包括運氣。不過我保證，打不死道祖也能把祂嚇壹跳。”
　　“什麽辦法？”
　　女媧娘娘來了興趣。
　　“說來聽聽。”
　　季長生說了壹半：“這次山河社稷圖內的模擬，印證了我的壹個猜測，道祖很怕所有大能聯合起來與祂為敵。”
　　女媧娘娘側了側身子，認真看著季長生，若有所思：“我也發現了，六聖聯手後，祂的實力好像有些被削弱。當年十二祖巫都活著的時候，祂好像也沒主動招惹過十二祖巫。妖族四皇，祂早早就交好我，似乎很怕我和其他三皇聯手。”
　　“媽，您對此有什麽推測嗎？”
　　對女媧娘娘也發現這壹點，季長生並不意外。
　　聖人只是懶得動腦子，不是沒有腦子——通天教主除外。
　　女媧娘娘分析道：“有可能如果所有大能聯手對付祂，意味著祂對天道掌控權的失控。壹旦失去掌控權，祂就是壹個更強大點的聖人，和我們沒有本質上的不同，所以祂希望壹切都在祂的掌控之下。羅睺的道是混亂和無序，而祂的道主要是秩序和掌控。”
　　道祖三千大道基本都會點，六聖也差不了太多，但還是有特別擅長的大道。
　　女媧娘娘擅長功德、造化、創造、空間和肉身。
　　通天教主擅長殺戮、頭鐵、自信。
　　道祖展現出來的表面上特別擅長的，是秩序、掌控、造化。
　　最擅長的大道壹旦被針對或者反噬，實力受損也是很明顯的。
　　季長生的猜測和女媧娘娘的分析差不多。
　　“道祖教化萬物生靈，又授意昊天建立新天庭，對於秩序和維穩看的太重了。所以理論上只要發生超出祂掌控的事情，就能夠有效的針對祂。從目前的信息來看，六聖聯手，實力在道祖之上。”
　　“現實中想要六聖聯手，可沒那麽容易。而且事實證明想要對付鴻鈞，就得做好戰死過半的準備，誰願意去赴死？”
　　季長生笑了：“媽，西方二聖不知道啊。”
　　女媧娘娘眨了眨眼。
　　確實。
　　他們模擬封神的最終結果只有元始天王、通天教主、女媧娘娘和季長生知道。
　　太清聖人現在也可能知道了。
　　但是沒有人會告訴接引和準提。
　　“西方二聖不知道，就有答應的希望。”
　　女媧娘娘提醒道：“三清現在沒有打動西方教的籌碼。”
　　“如果我有辦法布壹個大局，讓三清配合西方二聖把‘天道貸’還上呢？”
　　女媧娘娘眼前壹亮：“那的確有希望，不過這樣做不就明面上和鴻鈞為敵了嗎？不像是妳能幹出來的事情。”
　　季長生笑了：“媽，我肯定不打頭陣，這事和我沒關系。真要做，也是西方二聖和三清鬧矛盾，為了還‘天道貸’，人為制造壹波大劫。讓他們自己交涉去，我們推波助瀾就行了。”
　　“妳有把握？”
　　“沒有，不過閑著也是閑著，還是要看媽妳的態度。妳要是有興趣，我可以試試，否則就算了。不過就算我不試，後土姐姐可能也會搞。後土姐姐掌控輪回，不知道利用輪回模擬過多少次類似的實驗了，我看過的很多案例，都有可能是後土姐姐模擬出來的。”
　　比如《西遊記》。
　　能寫的那麽詳實，不像是編的。
　　季長生嚴重懷疑是後土姐姐找了壹個大千世界親自模擬過的。
　　只是洪荒仙界之外的世界對於大羅強者來說都可以隨便模擬，但是在洪荒仙界壹旦上演，就是只有壹條命的遊戲。
　　即便在其他世界模擬再多次，放在洪荒仙界也未必能成功。
　　所以洪荒仙界目前為止，還沒有任何《西遊記》要上演的跡象。
　　季長生也不確定後土會不會搞。
　　但如果把《西遊記》的格局放大壹點，把參與者的檔次提高壹下，放在洪荒仙界的大背景，最後達成的結果在季長生看來就很像是幫接引和準提還貸。
　　前提是三清得願意配合才行。
　　三清要是不願意配合，“西天取經”第壹天就能被團滅，準提說不定都會被三清打死。
　　女媧娘娘沒有說自己感不感興趣。
　　但是她的下壹句話，讓季長生瞬間開始感興趣了。
　　“長生，妳有沒有考慮過自己的大羅路？”
　　季長生實話實說：“考慮過，但沒頭緒。我得到的所有信息都告訴我，大羅不能找捷徑，全得靠自己。”
　　女媧娘娘指點道：“我計算過接引和準提的三千宏願，他們貸款了兩個聖位，現在要還給天道的大約有四聖之力。”
　　季長生公允點評道：“還行，不算黑。貸款億萬年，才翻了壹倍，而且聖位提前拿到了，沒有爛尾。說實話，我覺得道祖很良心，遙遙領先的那種。”
　　壹點沒有陰陽怪氣的意思。
　　這種天道貸，季長生也願意貸。
　　他開始理解準提了。
　　女媧娘娘白了季長生壹下：“不是讓妳點評鴻鈞良心的，聽重點。接引和準提想要清償‘天道貸’，需要多付壹倍的報酬。如果他們能成功，天道也是要論功行賞的。誰能在這個過程中給天道提供的幫助最大，就會得到最多的分成。兩聖之力，大約十分之壹，就能成就壹個大羅位。”
　　季長生瞬間起身。
　　“媽，如果接引和準提把‘天道貸’還上了，道祖也有的賺吧？”
　　“當然，祂拿大頭。所以接引和準提還不上，就幫鴻鈞打工。還上了，鴻鈞拿的好處最大。鴻鈞無論如何，都是不吃虧的。山河社稷圖中模擬封神大劫的時候，妳幫接引和準提提前還貸，那時候利息還不多，大約只還了三聖之力，就提前還完了全部的‘天道貸’，所以鴻鈞沒有變強太多。”
　　季長生明悟：“現在不同，鴻鈞現在本身的實力就已經很恐怖了。任何壹點進步，都有可能量變引起質變。我現在幫西方二聖清償‘天道貸’，在三清看來是幫三清聯手西方二聖，在西方二聖看來是幫他們早日重獲自由，在道祖看來是幫祂的實力更進壹步。”
　　女媧娘娘欣慰壹笑：“孺子可教。”
　　“那就必須得幹了，而且還得當總策劃。”
　　季長生內心瞬間充滿了幹勁。
　　大羅之下的境界都好商量。
　　突破大羅的機會擺在面前，再大的風險也得冒。
　　要不然光靠苦修，天知道要修到何年何月。
　　季長生在這方面，真沒有玄都大法師和地藏王菩薩他們的心性。
　　他覺得還是走捷徑更靠譜。
　　“不過我幹之前，得先向道祖表個忠心，經過道祖的允許再開始謀劃。”
　　女媧娘娘的神情愈發欣慰：“我就說我是壹個名師，是那些妖精太廢了，朽木不可雕。”
　　小長生這種壹點就通的孩子，才能彰顯她的冰雪聰明。
　　季長生深以為然，而且沒有忘記繼續盡孝；“媽，如果我幹成了，您有好處嗎？要是對您沒好處，那我可不幹。”
　　女媧娘娘招手，示意季長生躺下，隨後輕笑道：“我多壹個大羅兒子，不是最大的好處嗎？”
　　季長生羞澀道：“媽，我都有點不好意思了。”
　　“不必自謙，妳若真能幫接引和準提清償了‘天道貸’，也是妳的本事。這種事情讓我策劃，我還真做不來。”女媧娘娘提醒道：“但妳要記住，主動權要把握在自己手裏。天道最後論功行賞的時候，妳如果壹直藏在幕後，是得不到太多好處的。天道是死物，並不智能。”
　　“不能壹直藏在幕後？但走上前臺拋頭露面也不是我的風格。”
　　“壹氣化三清妳沒學嗎？”女媧娘娘問道。
　　季長生：“還沒來得及學。”
　　女媧娘娘：“……算了，妳沒有玉玲瓏的天賦，還真不壹定能學會，壹氣化三清對修煉者的資質要求太高了。”
　　季長生心口壹痛。
　　第壹次被親媽嫌棄了。
　　“斬三屍之法呢？”
　　“也還沒學過。”
　　“也對，壹般都是真君境巔峰的人才會嘗試斬三屍。”
　　女媧娘娘鳳眸壹挑，忽然感應到了季長生身上的魔氣。
　　她瞬間莞爾壹笑，隨後朝季長生面前吹了壹口粉紅泡泡。
　　季長生瞬間感覺渾身燥熱，《魔欲經》不受控制的開始告訴運轉，大逆不道的想法在腦海中不斷湧現。
　　但他緊咬牙關，努力讓自己表現的十分正常：“媽，您別逗我。”
　　女媧娘娘給季長生點了壹個贊：“不錯，小長生妳腦子真的很清醒。正因為這樣，妳的《魔欲經》修為進度壹直上不去。放松，不要壓抑自己的天性，妳在我面前還能翻天不成。”
　　季長生順著女媧娘娘的指點，開始放松對自己意誌的束縛。
　　瞬息之間，《魔欲經》的修為進度就開始飆升。
　　與此同時，季長生渾身魔氣四溢，雙瞳之中邪氣凜然，看向女媧娘娘的眼神再無之前的尊敬。
　　女媧娘娘並不生氣，反而眼前壹亮，雙手壹拉，所有的魔氣瞬間從季長生身上抽出，出現在女媧娘娘手中。
　　女媧娘娘雙手旋轉，片刻之間，壹只野性難馴的猴子出現在女媧娘娘手掌之上，試圖不斷跳躍，翻出女媧娘娘的五指山。
　　“長生，知道這是什麽嗎？”女媧娘娘問道。
　　季長生搖頭。
　　“這是妳的欲望，換句話說，這是妳的心猿。它也是妳的壹部分，但它壹直受妳的理性控制，無法壯大。放它出去，讓它自由成長。它變強了，妳就會變強。只要妳能壹直保持理智，它就永遠只是妳的心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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