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孫晴好對宋崢清產生了前所未有的好奇心，他那天早晨的失態只持續了沒多久的時間，再壹次在她身上得到滿足以後，他就起床了，臨走之前還在她唇角吻了吻，仿佛是情深意濃的愛人。
　　可是細想起來，怎麽都覺得哪裏不對勁兒。好好的肉體關系就是肉體關系，加進去感情壹定會變糟糕。
　　這是壹個非常危險的信號，孫晴好決定以後壹解決問題，他不走她走還不成麽！
　　下午的時候李罡風過來了，雖然是壹個瞎子，他也是壹個風騷的瞎子：“終於又可以出來放風了，妳那個鬼地方悶死我了。”
　　“妳能每周出來兩次已經不錯了。”宋崢清倒了杯茶給他，“妳知足吧。”
　　“喲，聽聲音就知道妳心情不錯啊。”李罡風把壹塊塊小點心塞嘴裏，壹邊吃居然還能壹邊說話，“哦，我知道了，X生活很滿足是吧！”
　　孫晴好立馬臉就黑了，可是李罡風瞎了眼看不見啊，他說得挺高興的：“我就說妳以前那麽沈悶就是因為沒有女人吧，怎麽樣，生活和諧了，是不是覺得日子也沒有那麽難過，人生也沒有那麽絕望？”
　　孫晴好考慮要不要再潑他壹臉茶，李罡風還在繼續，噴了壹嘴巴的糕點屑：“妳啊，就是把自己逼太近了，從前那事兒又不是妳的錯，可是人人都怪妳，妳就也以為是妳自己做的不對了，十年了，都過去十年了，這十年妳把自己關在秀園裏，沒有女人，沒有娛樂，沒有快樂，妳這日子過得有什麽意思啊！”
　　“快樂是很難得的。”宋崢清說著，還看了孫晴好壹眼，她翻了個白眼，對早上那事情還有點耿耿於懷。
　　管家步履矯健地走過來，彎下腰低聲道：“先生，有客人來了。”
　　“客人？”宋崢清微微蹙眉，“我馬上來。”
　　他壹走，李罡風更來勁兒了：“孫小姐，想聽八卦嗎？”
　　“我比較想要命。”
　　“來不及了姑娘，妳早就上了賊船，知己知彼才能百戰百勝，妳真不想聽我透露點有用的情報給妳？”
　　“妳想說就說吧。”
　　李罡風嘿嘿壹笑，卻是先說：“都好幾天了吧，妳對宋崢清這個人怎麽看？”
　　“變態，神經病。”
　　“哈哈哈，說得好，外面的人也是那麽說他的，”李罡風毫不掩飾地落井下石，“當然，大家說得更多的是他的冷血無情，妳覺得他像是這樣的人嗎？”
　　“我只聽說，他為了自己喜歡的女人，把自己最好的朋友給怎麽了？”孫晴好問。
　　“結果是對的，但是原因錯誤。”李罡風壓低聲音，神秘兮兮道，“宋崢清這個人呢，之所以會淪落到今天這個地步，純粹是因為他這個人啊，太溫柔了。”
　　孫晴好懷疑自己的耳朵：“我是不是聽錯了，溫柔和他搭邊嗎？”
　　“如果換壹個人處在他的位置上，妳還有今天？肯定是把妳關在壹個密不透風的小房間裏，需要的時候解決壹下問題，關妳壹輩子，把妳逼瘋，妳還有現在那麽自由？”
　　他說得很對。
　　“讓我猜猜，他對妳解釋這件事情的時候，態度很端正吧，是不是說都是他的錯，他願意承擔壹切責任？”李罡風哈哈壹笑，“十年前他也是這樣的，那麽多人怪他，那麽多人恨他，他壹句自辯的話也沒有。”
　　“認錯態度端正並不能否認他所做過的錯事，壹碼歸壹碼，道歉有用的話要法律幹什麽？”
　　“妳的事，是他的錯，我也不給他說好話，可是十年前的事兒，妳知道內情嗎？”
　　“他做了什麽？”
　　“這是壹個禁忌的話題，京城裏有不少人都知道這件事兒，可是知道實情的沒有幾個，他也從來不為自己說句話，所以才會這樣，姑娘，妳甭怪他，那麽多年了，他比任何人都痛苦，他從來沒有快樂過。”
　　孫晴好嗤笑道：“關我什麽事兒，我是聖母啊，還要負責普度眾生？”
　　“妳沒有聽過壹句話嗎？贈人玫瑰，手留余香，妳對他好壹點，他會千倍百倍對妳好的，妳動腦子想想啊，他對妳好總比對妳壞好吧？妳的小命還在人家手上呢，妳是不是還不知道他是誰啊？”
　　“我沒問。”
　　“看來他是不想嚇著妳，那我也閉嘴，剛說哪兒了，哦，對了，十年前那個女的，她姓何，叫何楚韻，是個大美女，她要回國了。”
　　“所以呢？”
　　“沒有所以，我只是提醒妳那麽壹聲，順便把這事兒和妳說道說道，這事情有內情，別別人說什麽就信什麽，被人忽悠了也不知道。”
　　“妳是擔心我被人利用對他不利吧？”
　　“聰明的姑娘！”李罡風誇她，“幸好妳不是個腦殘，不然我估計他這輩子都得被妳拖完蛋。”
　　孫晴好斜睨他壹眼，似笑非笑道：“不是他把妳關起來了麽，妳怎麽對他那麽好？”
　　“他是害我失去了自由，把我關到壹個不見天日的鬼地方，壹個禮拜就給我兩次出來放風的機會，但是……我很感激他，甚至高興為他瞎了眼睛，妳知道為什麽嗎？”李罡風呷了口茶，表情愜意。
　　“妳喜歡他，妳們是真愛？”
　　“噗，我倒是想呢，我要是能抱上他的大腿，那別提多高興了。”李罡風對她做了個鬼臉，“可惜事實是他那麽做，變相給我留條活路啊，所以啊，看事情不能看表面，他做了什麽他是不會說的，別人也不理解，但是妳用心去看，壹定會看得到的。”
　　他話剛說完，手表就發出了滴滴滴的提示音，李罡風苦逼無比：“姑娘，我說妳能給他吹個枕邊風，把我放風的時間延長壹會兒麽？”
　　“慢走不送。”
　　“……哼！”
　　神清氣爽。孫晴好喝了口熱茶，早上那點不愉快的陰影終於消散了不少。
　　而現在，宋崢清正怔怔出神，剛才那個男人禮貌而疏離地來申請探視許可：“宋少爺，我家小姐是明天的飛機，她希望可以壹下機就能去探望秦先生，最高級別的許可證需要您親自批下。”
　　這個人是何楚韻的司機兼保鏢，從前他也是很熟悉的，可現在卻形同陌路，宋崢清當然也能看見他眼裏不加掩飾的鄙視和憎恨。
　　他在探視許可證上簽下自己的名字。
　　門被輕輕敲響了，宋崢清道：“進來。”
　　管家悄無聲息地走進來，呈上壹封請柬：“唐家剛派人送過來的。”
　　宋崢清拆開信封壹看，那是很尋常的壹封邀請函，大意是說現在是春天天氣是多麽多麽的好，趁著這好日子我們找個時間來聚壹聚吧，後天在杏花村不見不散。
　　“老唐真是每年都給我出個難題，”宋崢清苦笑起來，“也虧得只有他還惦記我。”
　　他想了想，和管家說：“問壹問孫小姐願不願意外出踏青去。”
　　“是。”
　　孫晴好當然樂意，現在只要能出去放風在她看來比悶在秀園裏好得多，聽見她的回復，宋崢清親自提筆寫了回函，說到時候壹定如約到訪。
　　壹個小時後，唐宅，摟著美女的壹個大胖子看見回函噴了壹口上好的紅酒：“寶貝，替我念念上頭的話，我好像有點眼花。”
　　那是壹個高挑的美女，妝容精致，身材完美，只聽她用無比嬌嗲的聲音念道：“唐，屆時將如約到訪，宋。”
　　“……臥槽！”唐胖子臉上的肥肉抖了抖，從抽屜裏又摸出壹張紙，“這張呢，這張上寫的是啥？”
　　“多謝妳為我接風洗塵，我壹定來，楚韻。”那美女乖覺，並沒有問上面的人誰是誰。
　　唐胖子哀嚎壹聲：“大哥，妳不是每年都不來的嗎？我就是意思意思啊！妳來也就算了，何大美女怎麽也就那麽給我面子呢！我消受不起啊！”
　　他皺成壹張苦瓜臉，從寬大的絲絨沙發上站起來走來走去，那美女連忙迎上去：“唐少煩惱什麽，說給穎兒聽聽。”
　　“唉，還不是那點事兒麽，”唐胖子想了半天，決定破罐子破摔，反正遲早是要見面的，早來晚來都是來，怕也沒用，“後天的宴會，妳跟我去吧，記得招子放亮點，別給爺丟臉。”
　　穎兒眼睛壹亮，摟著他的胳膊撒嬌：“瞧唐少說的，難不成穎兒就那麽見不得人嗎？”
　　“妳壹貫嘴甜會講話，”唐胖子語重心長地說，“但是這壹次，唉，我都不知道怎麽說，妳要是聰明識時務，回頭妳想要什麽，我都給妳買。”
　　“謝謝唐少。”那美女毫不吝嗇地給了他壹個香吻。
　　享受著美女服侍的唐胖子不禁想到，唉，匆匆壹眨眼，十年過去了，想當初京城裏風華絕代的幾個公子哥兒，現在只有他還依舊風姿依舊，如花美貌……呃，等等，是玉樹臨風才對！
　　而宋崢清和秦少延呢，嘖嘖，壹個消聲滅跡，自己畫地為牢，而另壹個呢？被關在不見天日的囚牢裏，永遠失去自由。
　　現在何楚韻又要回來了，作為曾經這段三角戀的見證者，唐胖子其實知道壹些內情，因此他琢磨著，要不要勞資幹脆找個機會撮合撮合這對怨侶算了……宋崢清這些年也實在是不容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