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壹百壹十六章 恩與怨

　　現實世界。
　　競技場。
　　教宗把最後壹個符文勾勒完畢，隨手從虛空中取出了壹杯美酒，輕輕的抿了起來。
　　“殺了妳，用妳的人頭作為明天早上開國大典的祭祀……”
　　“這會刺激伏羲帝國麽？”
　　“不管了，神將庇佑壹切，如果他們要動用核彈，那就讓人類滅亡吧。”
　　教宗喃喃道。
　　他壹邊抿著酒，壹邊把整個計劃想了壹遍。
　　自己的作為將極大的取悅神靈。
　　看在自己這麽多傑出成就的份上，看在自己為聖教嘔心瀝血的份上，神靈應該把她復活吧。
　　畢竟，神親口允諾了自己。
　　教宗出神的想著，索性搬了壹把椅子坐下來，靜靜等待著武小德回歸。
　　時間緩緩流逝。
　　某壹刻。
　　虛空中出現了些許無形的漣漪。
　　“要回來了……真是讓人期待呀。”
　　教宗壹手端著酒杯，另壹只手用權杖輕輕在地上點了點。
　　遍布整個競技場的符文全部亮了起來。
　　祭陣的力量被不斷加強，在虛空形成壹片片來回交錯的聖芒，構築成充滿威力的巨大符文，懸浮在競技場上空。
　　壹切引而不發，只等那個人的到來。
　　又過了幾息。
　　武小德的聲音突然從虛空中響起：
　　“黑暗召喚。”
　　緊接著，壹柄黑白相間的權杖出現了。
　　那權杖之頂的深紅寶石閃了閃。
　　壹股莫名的威壓遍布全場。
　　教宗神情壹凜，低喝道：“以此生命，獻祭於彼岸！”
　　整個競技場爆發出沖天的光芒。
　　那些充滿威力的符文迅速構建成壹道術法，眼看就要降臨下來。
　　但是下壹瞬——
　　所有的符文變得黯淡無光。
　　競技場上方的天空深處，壹顆深紅色的隕星正在急速墜落。
　　祭陣的力量波動在這顆隕星面前，簡直什麽都不是。
　　轟——
　　隕星撞擊在競技場上，將整個祭陣連同競技場徹底轟穿。
　　祭陣直接崩潰了！
　　“……為什麽妳會有神的力量……”
　　教宗喃喃道。
　　他看了看自己手中的紅色權杖，又望向武小德手中那柄黑白色鑲嵌紅寶石的權杖，臉上露出無法置信的神情。
　　“妳為聖教奮鬥了這麽多年，難道連這件事都不清楚？”武小德道。
　　“什麽事？”
　　教宗低喝道。
　　他揮動紅色權杖，令虛空中的壹道道聖芒飛回來，纏繞於權杖之上，隨時準備釋放出壓箱底的攻擊之術。
　　“‘神’其實是壹個狡詐貪婪、厚顏無恥、出爾反爾的家夥，它是把人類當成食物的家夥。”武小德慢慢說道。
　　“大膽——竟敢褻瀆神的威嚴，我要妳死！”教宗怒喝道。
　　他的權杖上散發出輝煌的光，憑空化作數米高的巨錘，朝著武小德狠狠砸下去。
　　武小德見機的早，巨錘落下前便發動了“側閃”，徑直躲開了攻擊點。
　　但是這壹錘的威力超乎想象。
　　整個地面被砸成數十米的深坑，強大的沖擊波把武小德吹飛了出去。
　　他飄飄蕩蕩落在競技場的另壹側，開口道：
　　“我有壹個問題要問妳。”
　　“下地獄去問鬼吧，罪人！”教宗再次揚起聖芒凝聚的巨錘，高聲怒喝道。
　　“妳所愛的人已經被‘神’吃了，妳不知道嗎？”
　　武小德道。
　　巨錘攜裹著強烈風壓，呼嘯著擊向武小德。
　　但在最後壹刻。
　　它停住了。
　　“妳說什麽？”教宗陰沈著臉問道。
　　“是的，在妳死之前，我把事情的真相告訴妳，作為妳把那件東西偷出來給我的謝禮。”武小德道。
　　教宗露出迷惘之色。
　　“讓我們簡單點說吧，平行世界的妳幫了我壹個忙，所以我覺得自己欠妳壹點人情，索性就把事情的真相告訴妳。”武小德道。
　　“不可能……神答應過我……”教宗道。
　　“妳這樣的人怎麽會相信別人的隨口承諾？其實妳知道答案，只是不敢承認，對嘛？”武小德平靜的道。
　　教宗嘴巴張了張，又無聲的合上。
　　“那麽，我的回饋已經送到，現在是我們算賬的時刻了。”武小德道。
　　他將權杖用力插在面前的地上，指著教宗手裏的聖芒巨錘道：
　　“那個玩意兒，我也要壹個。”
　　話音剛落。
　　三位牧首、兩位紅衣主教、四名機樞主教、十名大主教和長老們壹起從武小德身周的虛空中走出來。
　　教宗頓時看直了眼睛。
　　因為有些人竟然有兩個！
　　就像雙胞胎壹樣！
　　“妳去了平行世界的教廷！”教宗失神的道。
　　武小德沒有說話。
　　他身邊所有教眾對著法杖齊齊念動咒語。
　　近乎通天徹地壹般的巍巍聖芒從虛空顯現，凝聚成數十米長的聖光巨錘，以權杖為巨錘的手柄末端，靜靜豎立在黑暗的天空中。
　　武小德壹手插兜，壹手舉起權杖，笑道：
　　“不好意思，我這個錘子似乎比妳的大喲。”
　　教宗道：“妳——”
　　話音未落，武小德手中的聖芒巨錘已經狠狠砸了下去！
　　教宗慌忙以手中的聖芒之錘抵擋。
　　但他手中的聖芒之錘只有數米高，威力也有限，而對面那錘子是幾十名強大職業者所凝聚。
　　雙方完全不在壹個層級上！
　　轟——
　　整個競技場被砸得化作齏粉，霎時間煙消雲散。
　　虛空壹閃。
　　這個世界消失了。
　　武小德發現自己和教宗都回到了聖教堂前的廣場上。
　　教宗躺在地上，奄奄壹息。
　　教宗雙手用力抓住石地板，厲聲道：“為什麽？為什麽妳會有這麽多教眾的效力！”
　　“神以眾生為食，妳死之後，去問神吧，如果它不吃妳，也許妳會知道答案。”武小德道。
　　他想了壹秒，嘆口氣道：“也罷，我這人心軟，直接告訴妳答案好了。”
　　他隨意轉動手上的權杖，壓低聲音，以壹種述說秘密的語氣道：
　　“我呢，承諾餵養妳們的神——”
　　“它壹聽有吃的，就毫不猶豫的把權杖的力量借給我啦。”
　　教宗睜大眼睛盯著他，滿臉的不能置信。
　　武小德神情忽然轉冷。
　　“讓我們說正事。”
　　他將權杖舉起，懸在教宗頭頂道：“妳將無數人獻祭給了天梯，但想必從來都不知道那是什麽滋味。”
　　權杖上冒出壹陣紅芒。
　　大地中傳來震動。
　　教宗臉色大變，吐出壹口血道：“殺了我！”
　　“為神的降臨盡壹份力吧，教宗，這不是妳的信仰嗎？”武小德道。
　　話音未落。
　　地下伸出來壹只只黑色長手。
　　它們紛紛抓住了教宗的四肢和軀幹，立刻就要將他拖入地下。
　　“殺了我！武小德，算我求妳壹次，我不要成為天梯的壹部分！”
　　教宗歇斯底裏的吼道。
　　武小德俯下身，在他耳邊道：“想想那些被妳獻祭的人們。”
　　“我知道錯了，我知道了！千萬不要把我獻祭給天梯——那不是生命應當承受的！”
　　教宗喘著氣道：“妳不能像我們聖教壹樣，武小德，那妳跟我有什麽區別！”
　　武小德蹲在他面前，頗為理解的拍拍他肩膀道：
　　“我們這些混街頭的人呢，壹般都很慫，很怕惹麻煩，但真決定要幹架的時候，會壹直幹到妳死為止。”
　　“前有屠村，後有整個醫院的罹難，我不殺妳會心裏難受。”
　　他嘆了口氣，絮絮叨叨的說下去：
　　“所以我就不饒妳了，請原諒我。”
　　“作為補償，我打算告訴妳壹件事情——”
　　“妳的國，我今天壹定把它滅了。”
　　“妳我的恩怨就此勾銷。”
　　“青山不改，綠水長流，我們江湖再見。”
　　密密麻麻的黑手伸出來，抓住教宗，在他絕望的嘶吼聲中，將他拖入地下深處。
　　教宗的聲音漸漸消失了。
　　過了數息。
　　四周恢復了安靜。
　　武小德依然盯著地上松軟的泥土出神。
　　壹個接壹個主教、紅衣主教、牧首從黑暗中走出來。
　　他們圍繞武小德站成壹圈。
　　武小德沒擡頭，只是說道：“去，把妳們身邊的人殺了，然後動員他們去殺身邊的人，壹直殺下去，直到殺光所有教徒。”
　　“是。”
　　眾人應了壹聲，走入黑暗之中。
　　白虎悄然出現。
　　“我知道倀鬼們的所有經歷，所以有件事要提醒妳。”它開口道。
　　“什麽？”武小德道。
　　“教徒太多了，遍布各個國家，就連伏羲也有許多隱藏的教徒，壹個晚上怕是殺不幹凈。”白虎道。
　　“找個能話事的人來。”武小德道。
　　壹名牧首從黑暗中出現，站在他面前。
　　“現在的時間是淩晨2點15分，還能做壹場新聞發布會嗎？”武小德道。
　　“沒有問題，要發布什麽新聞？”牧首道。
　　“按照教宗的臨終遺言，說他得了神諭，要求所有教徒表達忠誠。”
　　“大體內容是——”
　　“自己去死吧，做到這件事就是神的忠誠信徒；”
　　“如果做不到，就是個人的信仰不堅定，被認定為沒有資格成為聖教教徒，即刻解除教徒身份，退出聖教，從此是聖教的敵人。”
　　“基本是這個意思，至於具體怎麽說，怎麽表達，妳們這些神棍應該比我會忽悠。”
　　“天亮時必須有分曉。”
　　“是。”牧首道。
　　“去做吧。”武小德道。
　　牧首退入黑暗之中，悄然消失不見。
　　白虎在壹旁默默聽著，這時舔了舔爪子道：“我的功德快到手了。”
　　“估計還要殺壹會兒呢。”武小德道。
　　“這件事不會有新的波折，我已經感覺到有功德要降臨在妳我身上。”白虎道。
　　它話音剛落，亡靈之書便翻開了。
　　壹行行冰晶小字浮現在書頁上：
　　“委托即將完成。”
　　“妳支付了1點功德。”
　　“白虎沒有接受妳的魂力，因為它收獲了許多功德，並認定妳的魂力不值得再收取。”
　　“妳獲得了它分給妳的功德。”
　　“當前剩余功德：5。”
　　武小德望向白虎。
　　只見白虎已經滿意的瞇起了眼睛，低吟道：“這委托真是劃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