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1章 四象

　　雲浩國，位於乾國北方，有平原和草原兩種主要地貌。
　　靠近乾國的伏崇平原是典型的黑土地，土地肥沃，雲浩國百分之七十以上的城市和人口都集中在這壹片。
　　而北邊的雲浩大草原，則生活著許多的遊牧部落。
　　據說在千年以前，雲浩國人主要以遊牧為主，後來南下，侵占了苻崇平原，才有了現在的雲浩國。
　　為了爭奪肥沃的伏崇平原，雲浩人跟乾國所在的歷代王朝，展開了多次血腥戰爭，最終才形成了現有的格局。
　　從地理格局來看，兩國確實是世仇。
　　只不過到了乾王朝之後，轉變了策略，不再奢望奪回伏崇平原，專門開發東南六州，發展海洋貿易，才有了現在的海州，以及跟東萊國的繁榮貿易。
　　經過近二十天的行程，乾國使團終於越過了乾國邊境，進入了雲浩國境內。
　　乾國涼州這邊，其實也屬於伏崇平原的壹部分，只不過只占據了壹小部分而已。
　　這還是乾國歷盡艱辛才奪回來的壹部分。
　　在乾國之前的燕王朝，涼州早已經被雲浩國占據了數十年之久，壹直到乾國建立，掀起了壹場接近三十年的戰爭，才將涼州奪回來。
　　此刻的時節，剛好是糧食作物即將豐收之際。
　　進入雲浩國境內，只看到大地到處是壹片金黃色，那是成片成片的雲麥，即將等待豐收。
　　許多的雲浩國農民已經在麥田裏勞作了。
　　“王爺，這裏曾經是我們乾人的土地，多麽的肥沃啊，這些雲浩人，只是強盜而已，現在卻占據著上好的土地。”
　　在壹輛旁邊的壹輛馬車上，壹個老者指著那金色的麥田，言語中帶著憤恨之意。
　　此人是禮部右侍郎趙勛，擔任此次使團副使。
　　葉城默然，沒有說什麽。
　　都已經丟了近千年，還能說什麽呢？
　　七天後，乾國使團終於抵達了雲浩國淩霄城。
　　這座淩霄城位於伏崇平原唯壹的壹座山上。
　　其實也就是壹座幾百米高的小山。
　　外城就環繞住整座山，內城就沿山而築。
　　皇城就直接在山上。
　　所以皇城就是淩霄城最高的位置，可以俯瞰整個淩霄城。
　　據說召開朝會的淩霄殿，更是整個淩霄城最高的地方。
　　乾國使團壹進入淩霄城，就感受到了強烈的敵意。
　　都說雲浩國，民風彪悍，確實如此，街頭上佩戴武器的武者比比皆是。
　　連普通民眾也會攜帶兵器防身。
　　雲浩國安置使團的地方叫雲傑館。
　　跟乾國的萬國館比起來，這雲傑館就相對簡陋了許多。
　　乾國使團剛剛入住雲傑館，就有先抵達雲浩國的青嵐宗師相邀小聚。
　　葉城知道這青嵐的意圖。
　　每壹個大宗師的誕生必然會對這片區域的國家產生巨大威脅。
　　就說更北更西的元靈帝國和紅月聯盟，之所以這麽強大，疆土如此廣闊，就因為有大宗師，滅國無數，才形成了現在的格局。
　　現在雲浩國有了大宗師，必然會走上擴張之路，離雲浩國最近的乾國青嵐國就首當其沖了。
　　東萊國，由於地理位置的原因，威脅反倒小很多。
　　葉城為了不顯得特殊，欣然前往。
　　壹番小聚下來，卻也沒什麽應對之法。
　　青嵐國所獲取的信息也不是特別多。
　　而且，青嵐國方面頗為悲觀。
　　以雲浩國的侵略性，必然會向西南兩個方向擴張的，首當其沖的必然是青嵐國和乾國。
　　而乾國國力強盛，青嵐國卻弱小壹些，雲浩國也許會先對青嵐國動手。
　　等到東萊國使團也抵達玉京之後，雲浩皇並沒有第壹時間接見，又足足拖到七天，臨近晉級大典的前三天，才終於召見三國使團。
　　整個召見倒也順利，可走出淩霄殿的時候，卻發生了壹點意外。
　　壹個十壹二歲，留著雲浩國典型發辮的少年沖到了幾個使團面前。
　　“妳們誰是乾國的太武宗師葉城？”
　　在場的人都面面相覷，都將目光落到了葉城身上。
　　“我就是，不知道這位殿下有何事？”
　　葉城開口說道。
　　這個少年的衣著裝扮，應該是雲浩國的某個皇子。
　　“哼，我師父的雙眼就是妳刺瞎的？”
　　這位少年皇子冷哼壹聲，然後指著葉城，冷冷說道：“以後本皇子定要親率雲浩鐵騎，踏平妳乾國。”
　　“呼倫，妳在幹什麽，豈能如此無禮？”
　　這時，壹個身穿袍服的英武青年走了過來，呵斥道。
　　然後他對葉城微微躬身行禮道：“葉城宗師，真是抱歉，皇弟年幼無禮，口出狂言，請不要放在心上。”
　　“太子殿下，這只是小事而已。”
　　葉城微微壹笑，他壹個宗師豈會跟壹個黃口小兒壹般見識。
　　……
　　離開雲浩皇城，返回雲傑館的路中，葉城忽然伸手壹抓，頓時手掌間多了壹個小紙團。
　　有人從外面以極為精妙的手法射進來的。
　　葉城精神感應之下，卻沒有什麽發現。
　　當然，他也不敢太過肆意了。
　　這裏是雲浩國，恐怕已經成為了龍潭虎穴，誰也不知道隱藏了什麽樣的強大存在。
　　他慢慢得將紙團打開。
　　“黑鏡樓壹聚，文姜。”
　　葉城揭開窗戶，就看到路邊壹棟三層高的樓，就寫著黑鏡樓三個字的牌匾。
　　這是壹家酒樓的名字。
　　“停車。”
　　葉城忽然說道。
　　馬車停了下來。
　　“妳們先回去，我進去喝壹杯。”
　　葉城下了馬車。
　　然後他就施施然走入了黑鏡樓內。
　　這黑鏡樓內，酒客不多。
　　走入之後，竟然可以隔絕外面的雜音。
　　非常寧靜。
　　而且，樓上還有陣陣絲竹之音傳下來，使得這酒樓的格調壹下子就上去了。
　　“客官請跟小的來。”
　　夥計上來，直接說道。
　　葉城明白這夥計應該是知道自己約了人的。
　　於是，他跟著夥計上了三樓。
　　三樓是壹個個臨窗包間。
　　葉城進入其中壹個包間，就看到了壹個熟人。
　　有間書店的老板文姜。
　　還是壹副員外的打扮。
　　“沒想到文姜前輩也來這淩霄城了。”
　　葉城拱拱手道。
　　他還以為文姜的謹慎性格，應該不會趟這趟渾水的。
　　“如此大事，不得不來啊。葉王爺不也是如此嗎？”
　　文姜輕笑說道。
　　“葉某是身在其職，不得不來，文姜前輩，完全可以逍遙快活。”
　　葉城坐了下來。
　　“喝喝這黑鏡樓的黑鏡酒，這可是雲浩壹絕。”
　　文姜微微壹笑，並沒有回答，而是給葉城倒了壹杯酒。
　　酒杯竟然是近乎透明的琉璃打造而成。
　　酒倒入杯中，漆黑如墨。
　　壹股奇特的酒香味散發出來。
　　“黑色的酒，葉某倒是第壹次見。”
　　葉城說道。
　　“這種酒，據說是用了雲浩國特有的黑麥，黑果以及黑棗露，就算是蒸餾出來，也依舊帶有純黑之色，猶如黑鏡壹般，自此而命名。”
　　文姜說道。
　　葉城端起杯子喝了壹口酒，口感確實不錯，蘊含了壹種奇特果香，醇厚卻又不辛辣，綿柔間又不失深度。
　　“確實不錯，跟乾國的酒，截然不同。”
　　葉城輕笑說道。
　　“葉王爺，妳可知我為何邀妳壹聚？”
　　文姜忽然說道。
　　“不知，按理說，文姜前輩應該是避我不及才對。”
　　葉城搖頭說道。
　　“這次天提尼成就大宗師，舉行晉級大典，可沒妳想象中那麽簡單。”
　　文姜嘆了氣說道。
　　“文姜前輩，這是為何？”
　　葉城心中意外，難不成天提尼成就大宗師，還有某個勢力推動的原因？
　　可惜他身處局中，卻又不知局中的真實情況，這種感覺是非常難受的。
　　不然他不至於冒險也要跑壹趟雲浩國，參加這兇險的晉級大典。
　　“本來，我打算不這麽早跟妳說的，不過，現在這個節骨眼上，不跟妳說清楚壹點，我怕妳卷入其中，就真的萬劫不復了。”
　　文姜沈聲說道：“妳可知為何各國的靈地是有數的？”
　　葉城沒有說話。
　　“這是壹個叫做神宮的勢力故意控制的，就是為了限制各國的先天武者數量。”
　　文姜嘿嘿壹笑說道。
　　“前輩，難道沒有煉神之法，也是如此？”
　　葉城臉色微變，當即問道。
　　“當然，如果有煉神法的存在，僅憑這麽幾個靈地，妳覺得各國還有這麽多的先天武者嗎？”
　　文姜說道。
　　葉城明白，有了煉神法，先天武者的修煉就沒有限制，可以繼續修煉了，就需要更多的靈物資源才行。
　　靈物的產量也就那麽多，個人的消耗多了，自然而言，增加的先天武者數量也就會大大減少了。
　　“那武意呢？”
　　葉城又問出了壹個疑惑。
　　如果說煉神法本來就存在，這武意又是什麽情況？
　　“妳所知道，自然都是假的，武意本來就存在，本就是與煉神法匹配的境界。”
　　文姜輕笑道。
　　“這神宮如此恐怖，竟然可以欺騙眾生的地步？”
　　葉城心中駭然。
　　要封鎖壹種原本存在的信息，並且徹底從各種文獻記錄中抹除修改，這等能量也太恐怖了吧？
　　“這算什麽，武意達到壹定程度，可以影響壹定範圍內的生靈記憶，更何況，神宮布置又不是壹朝壹夕完成的，而是經過上千年的時間，逐漸達到了現在的效果。”
　　文姜說道。
　　“文姜前輩，神宮為何要這麽做呢？”
　　葉城深吸壹口氣，然後問道。
　　“很簡單啊，妳也看過上古記，上古記靈氣濃郁，人人皆可修行，長生種數不勝數，現在呢？這天地間的靈氣何其稀薄。”
　　文姜輕嘆說道。
　　雖然神宮的這種做法，從某種意義上來說是可以理解的。
　　但是……卻剝奪了許多人的修煉資格。
　　這就是最大的不公平。
　　葉城恍然大悟，靈氣有限，而武者太多，必然會爭奪靈氣。
　　最好的辦法就是限制人數，競爭的人少了，剩下武者能夠獲得的靈氣份額也就增加了。
　　“可這神宮也太霸道了吧，他們制定規則，限制武者數量，自己豈不是就可以占據大量的靈氣？”
　　葉城說道。
　　“是啊，所以，也就有了我們這樣的人存在。”
　　文姜嘆氣說道。
　　“可這又跟成為大宗師有什麽關系呢？我又不是依靠煉神法成就大宗師的，靠的是自己的天賦資質，難不成這神宮也要管？”
　　葉城沈聲說道。
　　“每壹個能夠自己成就的大宗師都是天縱之才，這樣的存在放任不管，難道神宮任由妳們被反對勢力所用嗎？妳知道真相之後，會不會對神宮極為不滿？”
　　文姜笑了起來。
　　葉城沈默了起來。
　　何止是不滿，簡直是仇人啊。
　　如果有煉神法的存在，那些先天武者，宗師，乃至大宗師修煉會這麽艱難嗎？
　　斷人修煉之路，比斷人財路還要嚴重千萬倍啊。
　　“所以，神宮對妳們這些天才大宗師只有壹個態度，寧可錯殺，也不可放過，當然，也不是說壹定會死，但是，妳們這些被發現的大宗師，處境肯定會很慘的。”
　　文姜說道。
　　“文姜前輩，妳到底想說什麽，就直說吧。”
　　葉城深吸壹口氣，沈聲說道。
　　“很簡單，加入我們的組織，聯合起來，對抗神宮，為我們爭取壹片能夠自由修煉的空間。”
　　文姜說道。
　　“前輩，抱歉，我暫時還不能做決定。”
　　葉城搖頭說道。
　　他堂堂長生者，怎麽可能加入到這種壹看就知道很兇險的反抗組織呢？
　　他最不濟也可以躲藏起來，利用幾個靈地……修煉個幾百幾千年。
　　何必冒這麽大的風險呢。
　　這文姜過著東躲西藏的生活，壹看就知道很不如人意，顯然神宮對這種反抗組織是嚴厲打擊的。
　　“哎，我就知道妳會這麽說的，所以上次就沒跟妳說這些，妳也不要急著拒絕，這次天提尼的晉級大典會是壹個機會。而且，加入我們組織，妳是可以得到煉神法的，有了煉神法，妳不僅修煉速度會大大增加，連領悟武意也是如此。”
　　文姜說道。
　　他明白葉城的想法，畢竟是壹個太監，連後代都沒有，除了對乾國皇室有壹定的感情外，沒有太多的牽掛。
　　這樣的人，要說有為後輩開辟出壹個自由的修煉環境的理想，那是不可能的。
　　“得到多少，也就必須付出多少吧，這世上沒有免費的午餐。”
　　葉城沈聲說道。
　　雖然煉神法對他的吸引力足夠大，可風險也同樣大啊。
　　壹旦加入這個組織，得到煉神法，那麽這個組織要求他去參與壹些高風險的事情呢？
　　他該怎麽辦？
　　將自己置之險境，這是不明智的。
　　畢竟他是長生者，又不是不能修煉，最多是慢壹點，有足夠的時間，沒必要冒這種風險。
　　“是啊，不然我為何會出現在這裏。”
　　文姜露出了壹抹嘆然。
　　“文姜前輩，這天提尼背後，是否也是妳們組織的人？”
　　葉城好奇問道。
　　看到文姜的表情，明白加入這個組織，絕對不是什麽好事，否則以文姜謹小慎微，也不會出現在如此危險的淩霄城。
　　“當然不是，我們組織可不是那群瘋子，理智得多。不過，他們敢這麽做，必然有壹定的底氣，如果時機成熟的話，我們也可以插壹手，畢竟目的都是壹樣的。”
　　文姜搖搖頭。
　　葉城心中壹笑，什麽叫理智，明明就是慫得多。
　　接下來，兩人喝著酒，竟然沈悶了起來。
　　“文姜前輩，我對修為境界壹直很困惑，到底是如何劃分的？”
　　葉城忽然打破了僵局，問出了心中的疑惑。
　　“這個簡單，說給妳聽也沒什麽，先天分為初期，中期，後期，以及圓滿四個階段，如果按照神宮的標準，先天初期壹般可以領悟壹重武意，先天中期可以領悟二重武意，先天後期領悟三重武意，如果到先天圓滿，就可以領悟四重武意。世俗中的宗師，大宗師之分，其實不太準確，神宮有四象之分，領悟壹重武意者，壹般可以稱之為幻象宗師，或者是虛象宗師，領悟二重武意者，被稱之為外象宗師，妳應該發現武意已經能夠影響現實了，這就是外象的由來。如果是領悟三重武意，稱之為真象宗師，這類宗師，已經可以真正做到武意幹涉物質，擁有種種不可思議的手段，非常恐怖，遠遠不是外象宗師可以比擬的，如果更進壹步，領悟四重武意，那就是天象大宗師，壹念之間，可以引動壹方天象，據說我們這壹片界域，就有壹尊神宮的天象大宗師坐鎮。”
　　文姜悠然得說了起來。
　　葉城聽得震驚不已，沒想到這武意竟然有如此詳細的劃分。
　　武意壹重比壹重厲害，到天象大宗師，該是何等恐怖。
　　“文姜前輩，有沒有可能修為提升得更快，而武意領悟跟不上的情況？”
　　葉城又問道。
　　他現在的武意也就是二重，相當於是外象宗師。
　　可修為已經達到了先天後期。
　　正常情況下，必須匹配真象級武意才行。
　　“當然有可能啊，只要妳武道資質不差，又擁有足夠多的靈氣修煉，這種情況才是最正常的，反倒武意領悟更難。可現在的情況是靈氣不夠，只能靠領悟武意來提升實力了。”
　　文姜輕笑道。
　　葉城這才放下心來，正常就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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