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4章 移葬

　　“據聞後山之上，如今正在修建陵墓，乃是專程為了羅逸之父羅天豐與其母所建……我前些時日去看了看，規模可是不小呢……”
　　“這也難怪，羅天豐受不白之冤而最終被迫而亡，如今十余年過去了，甚至於連家主主祠也是不得進入……家族，的確是欠他們壹個交代啊……”
　　“更重要的是，羅逸現在成為了十四長老，家族不給羅逸壹個交代，只怕是說不過去的……”
　　“嗯……”
　　眾人繼續談論著……
　　而他們所談論的，卻是關於羅天豐與其妻修建正陵之事……
　　當年羅天豐還背負著羅家“罪人”的惡名，羅家之人受宋祥與宋天霸蒙蔽，在他死後，根本無人想到要為他立碑。連帶著他的妻兒在家族之中也是不受待見，其妻在他隕落後不到壹年的時間裏，也因為悲傷過度，撒手西去。最終，還是羅天豐府上幾名頗為忠於羅天豐的奴仆，親手將之埋葬……
　　其實以她當時“罪人之妻”的身份，是不允許埋葬在家族後山的。這還是羅雄睜壹只眼閉壹眼之後，方才得以下葬。連碑也是沒有壹個。
　　碧春除開將她埋葬在了哪兒，還專程做了壹個羅天豐的衣冠冢，將兩人合葬……時間壹晃，如今已經足有十余年了。
　　羅天豐堪稱當世英雄，如今事實揭曉，羅家眾人也都已經明白……當年在萬年血淵之上，羅天豐並非是眾人以為的“自感有愧”方才讓羅雄擊殺致死。根本是因為他已經看清當時的形勢，知道自己無論如何辯解，在唐宋兩家聯合，再加上宋祥與宋天霸內應的大環境之下，也是不會有人相信他的話。甚至於連陀雲宗，都府都是插手進來……他便是能逃脫壹死，但羅家必然也將萬劫不復！
　　他，是為了保護羅家，方才選擇了犧牲自己的。
　　這等情操，如何不讓人震撼？而如今真相大白，羅家若不給他壹個交代，又如何能對的起對方這壹片赤膽忠心？
　　所以，便是有了後山修建陵墓，即將進入羅家主祠壹說……
　　……
　　羅家族人在身後議論紛紛，但心中頗有些郁悶的羅逸卻是並未放在心上，直接朝著“焚天院”行去……
　　當他回到“焚天院”的時候，天色已經大暗。然而在銀白月華之下，反射著周圍的皚皚白雪，讓得周圍依然壹片明亮。
　　“少爺……您回來了……”
　　“焚天院”大門敞開，壹名奴仆正在門口張望著什麽。當看到羅逸時，奴仆眼睛壹亮，頓時迎了上來。
　　還在沈思中的羅逸回過神，然後點了點頭，邊朝著院內走，邊隨口問道：“嗯，夫人呢？今天沒出什麽事吧？”
　　“壹切安好，夫人正在正廳之中，等著少爺您用餐呢……”
　　奴仆趕緊回道。
　　羅逸點了點頭，便是朝著裏面行去……
　　不多時，已經走到了大廳。
　　大廳內燈火通明，偌大的壹張圓桌之前，春姨正坐在特質的輪椅之上，等待著羅逸。在她身邊，卻是站著兩名侍女。
　　“少爺……”
　　但羅逸進入大廳的時候，大廳內的奴仆侍女們頓時都是恭敬的喚了壹聲……
　　其實羅逸如今乃是羅家的十四長老，早已經可升級為“老爺”了……不過羅逸堅持，說春姨尚在，那裏還輪的到自己當什麽老爺？所以家中的家奴們依然以“少爺”稱之……這卻是讓春姨極為感動。
　　點了點頭，羅逸卻是有幾分責怪的柔聲說道：“春姨，天色這麽冷，您身體又不好，做好晚餐之後直接吃了也就是了，等我幹嘛？”說著，已經走到了春姨的身邊。
　　春姨卻是露出壹個笑容，樂呵呵的伸手握住了羅逸的手，這才笑道：“我不餓，不冷……今天修行辛苦了吧？”
　　羅逸成為長老的消息春姨自然是第壹時間便就知道了，從那之後，她的心情便壹直都是很好……
　　她將壹切都灌註在了羅逸的身上，羅逸由此成就，她自然比任何人都要高興。之後知曉羅逸還跟在羅壹長老身邊修行，更是讓她經常是笑的合不攏嘴來……
　　她雖然只是壹階婢女，但卻也知道武力在這世上所代表的事物。對於羅壹長老，她心中雖然沒有壹個具體的概念，卻也知道那是絕頂厲害的大人物……羅逸能跟在他的身邊，自然是受益不小。她自然是開心了。
　　看到春姨這幅模樣，羅逸也是無奈的搖頭苦笑了壹聲……心中卻是極為溫暖。
　　當即親手給春姨乘了壹碗飯菜，遞到了春姨的手中。春姨這才帶著笑容吃了起來……
　　“少爺……”
　　壹名侍女也給羅逸乘了壹碗，羅逸點了點頭，便是吃了起來……
　　吃得壹陣之後……
　　“逸少爺……”
　　春姨突然開口喚了壹聲，羅逸略微壹楞，疑惑道：“怎麽了春姨？”
　　春姨的臉上露出幾分猶豫，然後才道：“今日我聽聞天雙老爺談及……後日，在小姐祭日之時，要給小姐與二爺重修陵墓……是，是真的麽？”說道最後，春姨的臉上露出了幾分忐忑……
　　羅逸壹楞之後，輕輕點了點頭道：“是真的。陵墓已經竣工，便就只待後日迎接母親與父親了……”
　　春姨臉上頓時露出了興奮的神色，顫抖著聲音道：“那，那二爺與小姐……能，能進入羅家的主祠嗎？”
　　“嗯，能的。”
　　羅逸眼眸輕閃，隨即輕輕點了點頭，柔聲說道。
　　“嗯，能的。”
　　羅逸眼眸輕閃，隨即輕輕點了點頭，柔聲說道。
　　“那就好……那就好……好……好啊……”
　　春姨激動的連聲音都顫抖了起來，卻是令得羅逸也不禁輕嘆……
　　從當日祭拜“逸少爺”親生母親與父親的墳墓的時候，羅逸便就察覺到春姨對自己那已亡的，屍骨無存的父親有壹份特殊的情感的……
　　當下柔聲的安慰了起來，足足過得良久，春姨的情緒，方才漸漸的平和了下了……
　　吃過晚餐，將春姨送回了房間，羅逸便也是回到了自己的房裏。
　　關上房門，盤坐在了床榻之上，羅逸卻是皺起了眉頭，面容之上頗有幾分猶豫之色。然而良久之後，卻是長嘆了壹口氣……
　　“上古水屬，這等至寶，固然讓人著迷……但危險實在太大。不說那絕峰主人如今究竟在不在那絕峰之上，光是那古怪的石門，卻就已經不是我可以應付的了……唉……”
　　原來，羅逸居然壹直在想著那“上古水屬”的事……
　　雖說心中已經有了決斷，不再招惹那絕峰……但這等寶物，只要是個人都會心動，所以這壹個晚上的時間，羅逸都是在思考著有沒有得到那寶物的可能性。
　　然而無論是從各方面去看，羅逸都不認為自己有機會得到那事物。甚至於包括將這消息透露出去，然後再趁機渾水摸魚這樣的陰損主意都是在他的腦子裏轉了壹圈……但到最後他卻不得不無奈的接受壹個事實——他實力太弱了，便就是攪渾了水，他也無力去操縱各方勢力。到最後，他至多也就是渾水裏的魚罷了。要說成為摸魚的手……羅逸自問，他現在還沒有資格。
　　“實力……實力啊……如果我現在的實力足夠強的話，那裏還有這等入寶山而空手歸的尷尬？人家都是尋找各種藏寶之處，欲要奪得寶物。我倒好，明知道有藏寶之處，卻因為實力不足，只能眼巴巴的看著……唉……”
　　羅逸無奈的搖了搖頭，隨即又皺起眉頭，呢喃道：“如果……我將這消息告知羅壹長老，以他的實力，有沒有機會得到那‘上古水屬’呢？”
　　正所謂肥水不如外人田，自己既然沒有機會得到，羅逸自然也想要與自己有點兒關系的人得到。而與羅壹長老相處這麽些時日，他待羅逸也正如壹個慈和的長者。羅逸對他的感官卻是極為不錯……
　　然而想了想之後，羅逸卻是輕吐了壹口氣，呢喃道：“暫時還是先不要告訴對方……絕峰之主畢竟也不是壹個容易招惹的對象。若是因此而引得此人對羅家產生了敵意……反倒是不美了……”
　　想到這裏，羅逸終究是長吐了壹口氣，搖了搖頭。隨即，閉上雙眼，收斂起了自己的心神……
　　不多時，壹層冰藍色的光澤，隱隱流轉在了他的身上……他已經收斂起身形，進入修行狀態之中去了……
　　如今羅逸的實力已經達到中天境初期，並真正的鞏固了下來。丹田之中，壹片冰藍色光澤之下，壹顆散發著流蘇壹般奇異光澤的冰藍色珠體緩緩的旋轉著。在它的周邊，到處都是冰藍色如氤氳壹般的煙霧，更有壹條冰藍色光帶，宛若迷夢星辰壹般的繚繞在那氤氳煙霧邊緣……而那冰藍色氤氳，不時的鉆入珠體之中，然後又回轉回來，始終保持著丹田之中壹定量數的真元之氣……
　　遠遠看去……這丹田之中的珠體，宛若孕育著某種奇妙之極而又龐大至極的力量……神秘而浩瀚……
　　……
　　時間如流水，三天的時間，再度悄然晃過……
　　清晨，皚皚白雪已經紛紛擾擾的飄散而下。今日的雪，仿佛比平時裏，更要大上了幾分。
　　如今時日尚早，但羅家，卻早已經醒了過來。
　　羅家後山之上，壹個小小的山丘之前，密密麻麻的羅家族人，盡皆都是壹襲黑白裝束……所有人都極為嚴肅肅穆，在皚皚白雪之中，甚至於還有壹些悲傷之色，彌漫著四周……
　　羅逸，披麻戴孝，站在整個隊伍的前方。
　　在他的身邊，是同樣壹襲白衣的春姨……她坐在特質的輪椅之上，身體微微的顫抖著，面容之上沒有半分的血色，仿佛全身的力量都已經消耗殆盡……
　　她就這樣坐在輪椅之上，渾身顫抖著。然而，如果認真看的話……這個雙目失明，應該什麽都看不見的春姨的臉，卻恰好正對著跟前的壹個小墳包……白紗若能看做她的雙眼，那麽，她的雙眼，便就是直勾勾的盯著身前的小墳包，沒有絲毫的差異……
　　“乒乒乓乓”的挖掘之聲，在耳邊不停的回想著。如今，正有不少身穿黑白兩色孝服的年輕的羅家族人，在挖動著……
　　在遠處，幾名長老看向此處的目光之中卻帶著幾分惆悵……
　　羅天豐，當年在天都府之中擁有著赫赫威名的羅家最大的天才，死後非但是落了壹個屍骨無存。而作為他的發妻，他的妻子，卻就這樣躺在這樣壹個如同小山包壹般的墳墓之中……讓人暗生噓噓的同時，卻又讓他們這些老家夥暗生慚愧……
　　他們為人所蒙蔽，非但是間接的害死了這個羅家最大的天才……更讓他的家人遭受了十余年的委屈。想到這些，他們甚至有種想要挖個坑自己躲進去的羞愧感……
　　然而良久之後，他們看了那墳墓壹眼，目光，又看向了在隊伍之前，披麻戴孝的，靜靜立在墳前的身影，隨即，心中也不禁升起了壹絲惆悵而又欣慰的感覺……
　　還好，羅逸並未讓羅天豐蒙羞。天豐……後續有人……
　　……
　　不多時，壹個大洞，已經出現在了眾人的眼簾之中。
　　羅雄，站在羅逸的身側……他面目表情，靜靜的凝視著身前。然而敏感的羅逸，卻分明感受到身邊這個老人身上，正散發著壹股壓抑到了極致，同樣也厚重到了極致的悲傷……
　　不過，被他壓抑著……
　　壹襲白衣的羅天雙，正壹面肅穆的指揮者挖掘工作的進行，不多時，壹個兩三米見方，兩三米高的坑洞，被清理了出來。在下面，壹方已經泡在了水中，腐爛了的棺木，浮現在了眾人的眼簾之中……
　　羅天雙眼神之中頓時露出壹絲哀色，然而隨即卻是深吸了壹口氣，沈聲喝道：“起！”
　　幾名羅家年輕族人，頓時用繩子將棺木兩頭拉起，隨即輕輕壹動，頓時將棺木給擡了出來……
　　長時間埋葬土下，加上並未有壹個良好的地下構築，令得整個棺木都已經嚴重的腐爛，仿佛稍微觸碰，都足以讓這棺木直接四分五裂壹般……
　　眾人的動作極為小心，緩緩移動間……腐敗的棺木，被小心翼翼的將之放在了地面之上……
　　“小姐！二爺！嗚嗚！”
　　然而就在此時，春姨突然發出壹聲悲戚至極的哭喊，聲音嘶啞，壹股莫名的悲涼氣息，伴隨著春姨的壹聲尖銳哭喊，瞬間，狠狠的擊中了所有人的心頭！
　　羅雄的身體募然渾身壹顫，壹張面無表情的面容，終於的露出了壹絲波動……然而隨即，他卻緊緊的將牙關壹咬，勉力將從心底深處升出的壹股悲傷，壓制在了身體裏。然而，他穩若泰山壹般的身體，在此時，卻是發出了細微至極的顫抖，隱藏在寬大袖口之中的手，也緊緊的擰了起來……
　　“小姐，二爺！嗚嗚……我是春兒啊……嗚嗚……我是春兒啊！”
　　春姨嘶啞著聲音痛哭著，她想要朝著棺木的方向去……然而失去了雙腿，失去了雙目的她，卻是連這樣簡單的動作也是做不到。羅逸心頭壹顫之下，連忙將她的身形穩住，緊緊的握著她的手……
　　羅逸，沒有說話。
　　凜冽的寒風之中，只有春姨悲戚的聲音，在天地間不停的回蕩著。壹股莫名悲傷的情緒，卻籠罩在所有人的心頭……
　　羅天雙的雙目也微微泛紅，然而隨即他深吸了壹口氣，壓制住自己的情緒，輕輕的開口道：“開棺……”
　　頓時，年輕的族人們小心翼翼的用工具，將那腐敗的棺木，打開……
　　入目的，是壹片狼狽的白色綢緞……棺木的裏面也如同外邊壹般，早已經是變得腐敗至極。那包裹著羅逸母親的白色綢緞，早已經變得壹片黑，壹片白，顯得破敗至極。邊緣之處，甚至還有壹種說不出的泛黃之色，圍繞周邊……
　　時間已經過去了十多年，所以並未有什麽屍臭傳出來……
　　棺木周圍所有人……羅逸，羅天霸，羅天雙，羅天林等等……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了那具腐敗的棺木之中……
　　壹名族人，輕輕的揭開那片破敗的白色綢緞……
　　壹具森然白骨，頓時映入了所有人的眼簾。
　　而當看到第二樣事物的時候……壹直壓抑著自己情緒的羅雄，卻是在豁然間，驟然睜大了眼睛……
　　淚水，只在壹瞬間，從他的虎目之中，潸然而下！
　　那是壹柄……長劍！
　　劍柄劍鞘通體為墨綠色，看上去這並不算什麽寶劍，只因為在十余年來的腐蝕之下，劍鞘之上的墨綠色已經有許多剝落，顯得斑駁而陳舊……而它，就這樣靜靜的躺在了那具森然白骨的壹旁……仿佛，在陪伴著那具白骨壹般……
　　“……天豐……豐兒……兒……我的兒……我的兒啊！！！”
　　羅雄，羅家的家主！在任何時候，他都是以壹副沈穩若山壹般的氣度出現在所有人的他，在這壹刻，突然輕聲的呢喃了起來……到最後，終於忍不住放聲大喊了出來！
　　聲音震撼山林，豆大的淚水從羅雄的眼中拋灑而出！當壹個壹向以沈穩示人的人，突然如此斯歇底裏的發泄出自己壓制了足足有十七年的悲傷情緒的時候，那種感染之力，足以讓得任何在壹側的人，潸然淚下！
　　十七年了！足足十七年了！羅天豐，死了十七年，甚至於他的兒子，都已經快要到十八歲！羅雄，也足足壓制了十七年！
　　沒有人知道當壹個父親，需要將自己灌註了所有心力與感情的兒子，親自結束其生命，是如何壹種疼痛！沒有人知道！
　　但是，羅雄知道！
　　那幾乎是壹種貫徹心扉的疼痛！壹種讓人在半夢之中，也會為之驚醒，為之痙攣的疼痛！
　　而這個疼痛，足足伴隨了他十七年！
　　但是，他是壹個父親……但他首先更是壹個羅家人！他是壹家之主！他是羅家的領頭者！
　　所以，常人可以因為疼愛兒子而與世界為敵……他不行！因為當他做出這個選擇的同時，他會將傳承了千年的羅家，同樣也帶入滅族的危險之中！
　　羅雄死，無妨！不過壹死爾！但是，羅雄無法承受讓跟在他身後的成千上萬的族人陪同他壹起去死！他做不到，他真的做不到……
　　他至今無法忘記當日將羅天豐親手打落懸崖那壹刻羅天豐眼中的流露出的擔憂與濃濃的不舍……這其中，沒有半分的恨意！——沒有半分的恨意！！！
　　羅雄多麽希望，當日在羅天豐眼裏看到的是仇恨，看到的是不甘，看到的是猙獰，看到的是瘋狂！但是，都不是，都不是啊！
　　那是擔憂，那是不舍！
　　為羅家擔憂，因羅雄這個父親，因羅逸這個兒子，因碧雪煙這個妻子的不舍啊！！！
　　“豐兒……我的兒啊！我的兒啊！！！”
　　羅雄疼痛了十七年，而當在看到自己在兒子羅天豐十七歲那年自己送給他的那柄長劍的時候，終於……崩潰了……
　　誰說男兒有淚不輕彈？！放屁，放屁！
　　該笑就笑，該哭就哭！這才是男兒，這才是男兒本性，這才稱得上男兒！
　　羅雄撕心裂肺的咆哮，將周圍所有的雪花都是震得飛散了起來……遠處，只要聽到羅雄聲音的人，頓時，只感覺壹股濃郁到極致的悲傷，轟然擊中了自己的心臟，緊接著，眼角壹陣酸麻，淚水，宣泄而出……
　　便就是壹直靜靜看著的幾位長老的老眼之中，也禁不住留下了幾滴老淚……偷拭眼角，靜靜的看著……
　　羅天雙的眼淚，也禁不住流了下來……在這壹刻，眼淚，不在是柔弱的代表……
　　“爹……”
　　羅天雙輕輕握住了羅雄的手。羅雄，此時方才像壹個七八十歲的老人，淚水將他整個面頰都是模糊……
　　羅逸靜靜的看著這壹幕，不知何時，他的眼淚，居然已經是在悄無聲息之間，模糊了整個眼眸……
　　到了此時，羅逸方才能真正的懂得羅雄……他不是不想哭，而是不能哭。如果今日羅家依然還在唐宋兩家的威脅之下，羅雄便就是看到了羅天豐生前的事物，也斷然不可能如此痛哭出來……
　　家主，看似風光無限。然而在這背後所需要承受的壓力，又豈是常人，可以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