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七章

　　兩人進入屋內，那中年女子很快捧來壹套衣服，新的肚兜和褻褲，粉色薄紗披肩和粉色百褶裙，薄薄的過膝粉襪外帶紫紅色高跟鞋，在中年女子的服侍下王紫菱脫掉粗布衣服，穿上新的衣服，魅惑人間的合歡聖女又回來了。
　　更衣完畢，中年女子將王紫菱帶到另外壹間房間，只見破舊的木門打開之後，裏面是壹扇厚重的黑鐵大門，門十分厚重，但是那中年女子解開鎖扣以後毫不費力的將鐵門打開，只見裏面是壹個帶著窗戶的大鐵箱，頭頂上用鐵盆懸著三支牛油蠟燭，給予鐵箱中光照，這裏壹次能夠容納七八人進入，十分寬敞。
　　“聖女娘娘，如果沒有其他問題，奴婢就啟動雲梯了！”
　　“可以。”
　　那中年女子將鐵門關上，扣上鎖扣，仔細檢查了壹遍，又從墻上翻開壹個蓋板。那蓋板中有壹根鐵桿，中年婦女往下壹拉，只聽見齒輪走動的聲響，那鐵箱輕輕壹晃，合歡聖女只感覺輕微的失重，載著她的鐵箱由粗大的鐵鏈牽引，沿著豎直的軌道向下墜去。
　　鐵箱穿過漆黑的通道，周圍豁然開朗。往下看去，只見下方是壹個巨大的溶洞，但讓人驚嘆的是，這地下深處居然蓋著建築，而且這些建築群規模十分龐大，燈火通明，如同大城夜景壹般。這裏的建築大多數與離天城的建築風格相當，但不同的是，這裏的屋頂全都使用漂亮的琉璃瓦，房舍均用紫紅、粉色來裝飾，窗外還掛著紅色和粉色的紗帳。
　　沒人會想到，這裏就是合歡宗的宗門所在地。
　　自合歡宗上壹代掌門李飛絮逝世以後，這壹代掌門謝雨荷堅持要“保全宗門無憂”，放棄合歡宗宗門的所有地面建築，僅保留明面上的各種產業，而宗門核心要求全部搬到地下，這個要求曾遭到了不少長老的反對。但正魔群仙峰壹戰之後，朝廷和正道六系公然挑戰魔門，魔門六系大敗，長老們才再真正開始重視這個計劃，經過三年的不懈努力，合歡宗差人尋訪到這壹處深入地下的天然巖洞，新的合歡宗宗門就在這個巖洞內拔地而起。同樣的合歡宗還設置了數十個入口和緊急撤離點，如果出現意外情況，可以及時化整為零逃離出去。
　　而剛才，王紫菱找到的便是離天城其中的壹個入口。宗門入口的位置是合歡宗的核心機密，這些入口和撤離點都由在合歡宗服務了三十年以上的老人看護。
　　當然，誰要是膽敢泄露機密，殺無赦。
　　搭載著合歡聖女的鐵箱緩緩落在地面，此處距離天城的地面足有百丈的差距，落下來大概要半柱香的時間。鐵門鎖扣打開，外面身穿紫紅色宗門服飾的合歡宗女弟子已經單膝跪成壹片。
　　“恭迎聖女歸來！”
　　“起來吧！通知掌門，本聖女回來了，有又要事稟報！”王紫菱道“是！”
　　王紫菱不慌不忙，跨出鐵箱，慢慢從那些弟子中間走過，只余下高跟鞋“咯噔咯噔”的聲音。再往前走便是百丈紅紗，實際上就是修建在地下暗河上的走道，那些吹入洞中的風將走道壹旁的紗帳吹得鼓起，由此名曰“百丈紅紗”。走道上的廊柱上均點著粗大的蠟燭，並用琉璃罩罩上，防止熄滅。
　　走過百丈紅紗，這裏才是合歡宗的宗門區域，宗門中不像其他正道宗門壹般清幽，反而十分熱鬧。在合歡宗，妳願意去練功就去練功，願意學習舞樂也可以，去縱欲玩樂也可以，只不過每個月必須分出六成以上的時間去修習功法，所有人都自由支配時間。外部區域被稱為“歡喜域”，歡喜域內笙笛琴笳響成壹片，有的女弟子僅僅穿著薄紗內衣，有的則大膽的袒胸露乳，打著拍子詠歌起舞，無拘無束。王紫菱走過，來往的合歡宗弟子均向合歡聖女單膝跪拜，以示尊敬。除了歡喜域，還有像珍寶閣、名藥園這樣聽名字就知道是做什麽的地方。穿過歡喜域，又走了壹段小段路，紫紅色的大殿已在眼前，只見正中的牌匾上掛著“極樂殿”三個篆體字。
　　紫紅色的大殿高聳，為建築群中最為高大奢華的，大殿的柱子都漆成了紫紅色，與合歡宗的色調相對應，每個柱上都刻著數只盤旋而上的鳳凰並飾以金粉，分外壯觀。殿的四角高高翹起，優美得像四只展翅的燕子，似欲騰空飛去。守門的兩位女弟子見合歡聖女走來，將門打開，單膝下跪。
　　“起來吧，掌門呢？”
　　“回聖女，掌門正在聽曲，要不要奴婢通傳壹下？”
　　“不用，我自己去吧。”王紫菱跨過門檻，向殿內走去。
　　走入殿內，穿過幾道門，都有合歡宗弟子單膝下跪。終於，她來到壹扇大門前，推門進入，只見粉色的水晶珠簾逶迤傾瀉，簾後，有人披著薄紗撫琴，指尖起落間琴音流淌，或虛或實，變化無常，似幽澗滴泉清冽空靈、玲瓏剔透。
　　推開珠簾，只見壹個女子斜躺在美人榻上，還有兩名身穿壹藍壹白紗衣的女子在兩旁護衛。那女子身著露肩的淺紫紅紗衣，壹襲與紗衣同樣顏色的短裙，伸出的玉腿套著紫紅色的過膝羅襪，腳上著壹雙紫紅色繡金絲長靴，雙腿交錯著高高擱起，絲毫沒有顧及露出短裙裙底的淺紫紅色褻褲。她發髻上的飾物十分簡單，僅僅插了壹根紅寶石銀簪，雲絲烏碧亮澤，壹張絕美的瓜子臉，小巧挺拔的鼻子，柳葉般彎彎的眉，薄薄的嘴唇，後頭那濃密的青絲柔順的垂在美人榻上。
　　只不過那女子正在做的事情，真是讓人不敢恭維。
　　“玫瑰酥沒有了嗎？”那女子用纖細的手指刮著紙包裏的碎屑道，地上散落著都是玫瑰酥的包裝紙。
　　“回掌門，這是最後壹包了，屬下會立刻叫人采買！”旁邊的藍衣女子道。
　　“這離天城大信坊的東西可真是好吃，讓去離天城的弟子務必多采買壹些，回頭分給這個月練功最勤快的弟子。”
　　“是！”
　　女子的聲音如黃鶯壹般，壹臉愜意，又將紙包裏的玫瑰酥碎屑往嘴裏塞去，毫無風度的大嚼起來。
　　“參見掌門！”王紫菱看著地上的包裝紙笑道：“掌門又在貪吃玫瑰酥了！”
　　“什麽叫做貪吃，好吃的東西人人都喜歡……可惜，本座只能等下次咯！”
　　兩旁的護衛都笑了起來，就連撫琴的女子也停了下來掩嘴嬌笑。
　　“行了，別笑了。玲瓏，妳先退下吧！”
　　“是！”撫琴女子將琴收起，離開了房間。
　　美人榻上，正是合歡宗掌門謝雨荷，丟下手中的包裝紙，謝雨荷收起了高翹的雙腿，正襟危坐，看著面前的王紫菱：“見到那個身懷麒麟決的小子了麽？”
　　“是的，屬下已經與他接觸過，並且與正道之人鬥了壹場。只不過……”
　　王紫菱擡頭看見謝雨荷直勾勾的盯著她看，直到將她看的渾身發毛，房間陷入到詭異的寂靜中。過了好壹會兒，謝雨荷站了起來，終於說話了。
　　“本座讓妳去做事，居然能把處子之身也丟了，我倒要看看是哪個登徒子破了妳的身子！”王紫菱破身自然瞞不住觀女之術老道的謝雨荷，只聽啪嚓壹聲，謝雨荷怒極壹掌拍在美人榻上，那黃花梨木制作的美人榻壹下子塌了下來。
　　“什麽？聖女失了處子之身？”兩邊的女子急忙下跪：“掌門息怒！”
　　“回稟掌門，”王紫菱古井無波：“紫菱將處子之身給了李翰林，就是那個身負麒麟決的年輕人，為了救他壹命。”
　　聽到這裏，謝雨荷背過身子，閉上了眼睛。
　　“紫菱，妳知不知道如果按照門規，合歡聖女在任內丟掉了處子之身，會有什麽樣的下場！”
　　王紫菱頓了頓：“與千名精奴輪流交媾而死，紫菱已經準備好了。”
　　“妳動情了。”謝雨荷道。
　　“是。”
　　房間裏又是壹陣寂靜。
　　“少主差點為了那人動情，好不容易才捱過來，本座沒想到妳居然也動情了！
　　既然妳是為了救妳那個身懷麒麟決的情郎才破了身子，死罪可免，活罪難逃，名藥園的那株合歡花王，合歡聖女就陪它壹天吧。”
　　“什麽？掌門，自廢除這個刑罰以後，那株合歡花王已經許久沒有使用了，會不會引起門內弟子的恐慌？”那白衣女子道。
　　“不會，就壹次，時間定在今晚。但是要分別遣弟子觀看，以正門規！讓名藥園的弟子準備接受花種吧。”謝雨荷道。
　　“……是。”
　　“還有，把那個小子帶到這裏來！讓他也看看他自己到底做了什麽錯事！”
　　“為什麽！”本還面無表情要接受這壹切的王紫菱，瞪大了眼睛。“不行，我不能讓他看到！掌門，求妳了……”
　　謝雨荷長嘆壹口氣：“門規無情，七情，六欲，把合歡聖女帶走吧！”
　　原來白衣女子和藍衣女子都是合歡宗左右護法，白衣的是七情，藍衣的是六欲。兩人玉手架上王紫菱的身子，可合歡聖女紋絲不動，兩女再想拉扯，不料合歡聖女不知道哪裏來的大力將兩人震倒在地，壹旁的程設都被打的粉碎。這讓七情六欲兩護法大驚失色，以往與合歡聖女習武時從未見過她有如此大的力氣。
　　“掌門，請收回成命！”王紫菱再次對謝雨荷跪下。
　　“妳是不是吸了那小子的童男陽精，幾日不見功力見長數倍！”
　　“是。”
　　不料謝雨荷突然出手，玉手隔空點出，“啪啪”幾聲，王紫菱的穴道都被制住，連啞穴也點了。
　　掌門是鐵了心了。
　　“將合歡聖女帶走吧，壹會兒找人把這裏打掃幹凈！”
　　“是！聖女，委屈妳了，我們走吧！”
　　合歡宗左右護法經常與合歡聖女接觸，對她好感甚多，雖然剛才她將兩人震開，但是並未怪罪與她。動彈不得又沒法說話的合歡聖女眼中含淚，但也只能任由兩個護法將她帶走。
　　自始至終，謝雨荷始終背著身子，直到王紫菱被架走，她才轉過身來。
　　“紫菱啊，本來今日想告訴妳妳母親的事情，可門規就如國法家法，任何人都必須遵守，千萬不要怪本座啊。”
　　幽幽的聲音響起，謝雨荷揮手拉下珠簾，隱沒在房間深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