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八章 虛弱

　　蘇言還是蘇醒了過來，在昏迷過去的第三天，沒有依靠任何人的幫助，有些艱難的睜開了眼。
　　入眼所見，是壹片伸手不見五指的黑暗，連絲毫的微光都沒有從外面乍泄進來。
　　此刻應該還是夜晚。
　　但距離他昏迷過去的那壹夜，究竟過去了多少天，他卻是完全不知，只知道自己現在很需要水……
　　“水……”
　　蘇言下意識的發出喃喃，喉間傳來的仿佛火在灼燒壹般的疼痛和幹澀，讓他無可渴求著水的滋潤。
　　但是，壹聲呼喊過後，什麽回應都不曾得到，蘇言的意識逐漸清醒間，這才察覺到了自己現在的處境。
　　他突然沈默了下來，壹時間不敢再呼喊出聲了。
　　因為，就算呼喊了，許冰和林叔應該也都不會搭理他吧……
　　蘇言這樣想著，神色很是暗淡，但其中沒有哪怕壹絲的怨恨和憤怒。
　　畢竟，當時那樣的情況，許冰會誤會他，也是很正常的……
　　而且就算是他，也有些不能原諒自己。
　　‘小純……’
　　他在內心自語，就算在昏迷中，也依舊擔心著許純。
　　腦海裏不斷回想著許純倒在血泊中的壹幕，讓他充滿了自責、愧疚、憐惜……
　　唯獨沒有悔恨。
　　因為，確實不是他推下去的小純，又有什麽可以悔恨的呢？
　　唯有後悔的情緒在心間彌漫，後悔自己當時沒有能把小純給拉住。
　　這樣的話，他應該就不會受傷了吧？
　　對了，只要小純向許冰、林叔她們解釋，她們不就不會誤會自己了嗎？
　　蘇言眼裏突然流露出壹絲欣喜，像是在沙漠裏看見了壹片綠洲。
　　但是很快，他想到了什麽，整個人猛地壹楞，而後眼裏的光芒就逐漸暗淡了下去，到最後徹底失去了亮光，眼神再度灰暗下來。
　　許純估計早就蘇醒了過來，但是許冰和林叔卻依舊沒有來過他的房間。
　　這不就代表著，她們依舊誤會著自己嗎？
　　可是，為什麽？
　　為什麽小純向她們解釋以後，她們也不願意相信自己……
　　壹股酸澀的感覺驟然湧入眼眶，讓得蘇言的眼眸瞬間濕潤和泛紅起來。
　　他下意識想要側身過去，不願讓眼淚滴落。
　　這沒什麽好哭的。
　　但是，雙腿之上傳來的刺痛感，卻是讓得蘇言回想起了昏迷前的那壹幕。
　　那雙似是染血的雙眸，出現在了他的腦海裏，在黑暗中宛如厲鬼的註視壹般，讓他不由得微微打了個冷顫。
　　雙腿，就是在那樣的情況下，再度折斷掉的……
　　蘇言拼命的想要忍住眼淚。
　　她們不是故意要誤會自己的。
　　雙腿斷了，也沒什麽大不了的，總能治好的。
　　他在心裏這樣自語。
　　可終究，眼淚還是從臉頰上緩緩滑落。
　　明明，自己沒有責怪她們的意思。
　　但是為什麽，會這樣的委屈和難過呢……
　　……
　　夜晚是漫長的。
　　但是蘇言依舊在期待著黎明的到來。
　　哪怕壹直強行睜著眼，眼前始終是無比的漆黑，那也沒有什麽關系。
　　因為，只有這樣，才能給他受傷的心靈，帶來些許慰藉。
　　但是，他最終還是沒能堅持到天明，就再壹次昏迷了過去。
　　在黑暗之中，在黎明即將到來前的最後壹刻。
　　也就是在此刻，房間被打開了，許冰無聲無息的走了進來。
　　床上，少年變換了壹個姿態，不是她離去前見到的模樣。
　　估計是中途醒來過壹次，然後又昏迷了過去。
　　許冰這樣想著，緩緩走到床邊，金絲眼鏡框下的眸光，冰冷又無情。
　　妳以為這樣，我就會同情妳嗎？
　　不，再也不會了。
　　妳帶給小純的痛苦，還有妳帶給我的欺騙。
　　這些東西，妳都要加倍的償還回來。
　　許冰神色冷淡，手指綻出壹縷青芒，在蘇言的身上輕點，讓他怎麽都不可能死去，但就是要忍受著饑餓和幹渴的感覺。
　　然後，手指正打算收回去，可她眸光閃爍，最後還是在蘇言幹枯的唇瓣上壹抹，將其重新變得粉嫩、水潤起來。
　　隨即，摘下眼鏡，深深低頭，眼裏是壹絲滿足的神色和冷意。
　　這是屬於她的東西，她自然是想要做些什麽，就能做些什麽。
　　許久過去，許冰直起了身體，重新戴上了眼鏡，整理了壹下自己的發鬢，又恢復成了壹絲不茍的禁欲模樣。
　　但床上少年的唇瓣，卻是變得比昨晚還要紅腫不堪、傷痕累累，徹底染上了壹抹血色。
　　那是被過度索取後的結果。
　　許冰食髓知味，又不懂技巧，自然是比上壹次還要更加粗暴，只顧得自己，不去多想其他。
　　而整理完自己過後，許冰居然沒有將少年的唇瓣恢復正常的想法，任由那裏看上去壹片狼狽。
　　這是她留下的痕跡，是少年屬於她的證明，她自然要將其保留下來。
　　然後，走出了房間，關緊房門，去往研究室。
　　時間快速流逝。
　　這壹次，蘇言醒來的時間更晚了，饑餓和幹渴所帶來的無比虛弱的感覺，讓他的眼睛都有些睜不開，就算勉強睜開，眼前也只能看見無比模糊的景象。
　　他已是忘記了時間的概念，就連自己身在何處也要遺忘了，腦海只余下壹個念頭。
　　他要……死了嗎？
　　正這時，眼前出現壹道跟其他模糊的景象不同的顏色，蘇言意識都有些不清醒了，幾乎是靠著本能，才從口中發出壹道嘶啞至極的聲音。
　　“水……”
　　許冰眉頭緊緊皺了皺，少年此刻吐出的聲音，不再像以前那樣動聽、悅耳，帶著溫柔的軟糯，而是宛如烏鴉鳴叫的嗓音，難聽的刺耳。
　　應該是脖頸被她攥緊，還有許久未曾喝水，將喉道給傷到了。
　　她面色清冷依舊，但真的走出房間，給少年帶了壹杯水回來。
　　然後，看著少年虛弱的眼睛都睜不開的模樣，有些犯了難。
　　“水……”
　　蘇言再度喃喃道，想要擡起手臂抓向前方，卻只是微微動了動手指。
　　終於，許冰有了動作，她薄唇微張，喝了壹小口水，凝視了蘇言許久，隨即緩緩彎腰，深深低下了頭。
　　唇瓣，瞬間濕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