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壹百章 背叛的價碼

　　此時樹林中的夜幕已經接近四合。
　　只有篝火在悠悠燃燒著。
　　烤野豬肉的香氣在四野中彌漫，但是由於這裏有火光的存在，也因為這裏有兩個比野豬更加強悍的怪物，所以並沒有什麽食肉動物敢於過來奪食。
　　當然，由於現在正值夏季，食物充足，也很少有頂級掠食者會因為饑餓而采取更加莽撞的獵食行為。
　　在此需要排除某只以為某個白衣少女好欺負的鐵憨憨老虎。
　　如今它骨灰差不多已經被揚了。
　　“妳對這個問題很感興趣嗎？”黑無揚頭喝空了壹整個羊皮囊中的水，然後回頭，看向方別，靜靜說道。
　　這位全身黝黑的少年，此時目光清明，但是帶著些許危險的意味。
　　“是的。”方別點了點頭：“我很好奇。”
　　“妳這樣的人，不應該那麽好奇才對。”黑無說道。
　　“是的，好奇害死貓。”方別點頭說道。
　　“但是我努力到而今這個地步，就是為了對於我所有好奇的東西，都有刨根問底的資格。”
　　黑無靜靜沈默下來，然後晃了晃手中的羊皮囊：“這裏面是什麽東西？”
　　“橙汁香精，說起來制作有些麻煩，但是歸根到底，是用鮮榨的橙汁和檸檬汁制作而成。”方別靜靜說道。
　　他沒有向黑無具體解釋這究竟是怎麽做的，因為解釋等於對牛彈琴，只要告訴黑無這是什麽東西就夠了。
　　“除了好喝之外，還有什麽功效？”黑無繼續問道。
　　“就是壹種和酒差不多的飲料。”方別說道：“不過和酒不同的是，這種飲料喝多少都不會醉，並且相對清水可以提供更多的能量和營養，適口性也好。”
　　方別沒有說的是，在未來的野戰軍糧中，基本上所有國家的野戰軍糧都有這樣壹包功能飲料，並且基本都是橙汁味的，這就是後話了。
　　方別雖然肯定沒有人家做得好，但是耐不住方別的用料好，小作坊精雕細琢啊。
　　“不錯的東西。”黑無點頭說道。
　　他將羊皮囊重新扔給方別，然後問道：“妳剛才要問的問題是什麽？”
　　黑無看著方別：“妳還有收回問題的機會。”
　　“我為什麽要收回？”方別微微笑。
　　這個少年壹直都是這種慵懶而胸有成竹的表情，即使是面對黑無的時候，這種表情也沒有絲毫松懈。
　　從某種意義上來講，只要方別願意單獨面對黑無，那麽他就認為黑無對他沒有致命的威脅。
　　無論是從主觀還是客觀上的致命威脅。
　　“那麽妳為什麽要知道？”黑無問。
　　“因為我不信任妳們。”方別坦然說道。
　　“妳天然有不信任我們的理由，但是妳又為什麽向我們提出來邀請加入蜂巢的提議？”黑無說道。
　　“因為我們暫時需要妳們的力量，並且之前的合作也很愉快，並且在逐漸地觀察中，我發現妳們比我最初設想的要好得多，屬於水準之上的優質盟友。”方別說道：“既然是優質盟友，那麽我就需要進壹步考察。”
　　“為什麽？”黑無問道。
　　“因為我要知道我能夠信任妳們到什麽程度。”方別靜靜道。
　　篝火在壹旁寂靜的燃燒。
　　柴火在篝火中嗶嗶啵啵地作響。
　　黑無笑了笑：“那麽妳不需要信任我們到什麽程度。”
　　“因為這個世界上所有的忠誠，都是背叛的籌碼還不夠。”
　　“這個世界上所有的背叛，都是對方給妳開了壹個不可拒絕的條件。”
　　“我真不敢相信這麽有哲理的話，竟然是從壹向以我很笨而驕傲自居的妳的嘴裏。”方別有些感慨說道。
　　“所以我就來問妳們壹下。”少年表情認真，火光下光影明滅。
　　“妳們背叛的籌碼是什麽？”
　　“我又如何給妳們開壹個無法拒絕的條件。”
　　黑無忍不住大笑起來：“妳要不要那麽自信？”
　　“但是我真的給寧夏開了壹個條件。”方別靜靜說道：“我給她開的條件，是治好她身上的毒，幫她擺脫悲苦老人的控制。”
　　“如果我能夠達成這個條件，那麽寧夏自然會做出來她的選擇。”
　　“那麽我很想問壹下。”
　　“妳背叛的條件又是什麽？”
　　黑無慢慢沈默下來：“這就是妳問那個問題的原因？”
　　方別問的問題是——黑無和寧夏究竟是什麽關系。
　　“是也不是。”方別靜靜道：“我只是很想知道，現在的妳，會怎麽回答這個問題。”
　　“好吧。”黑無淡淡道。
　　“她是我姐姐。”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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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洛城，霄魂客棧。
　　月色入戶。
　　只是此時的客棧分外的安靜。
　　端午在房裏面吃著桂花糕，雖然他很饞另外壹個房間裏面的珍饈美味。
　　但是何萍告訴他這不是小孩子該吃的東西。
　　所以端午只能在自己的房間裏面吃著桂花糕。
　　他壹邊吃壹邊想著白天的事情。
　　為什麽他會脫口而出那樣晦澀難懂的經文，就好像自己之前已經背誦過千百遍，如同呼吸壹樣自然。
　　或許這就是自己失憶之前的記憶嗎？
　　那些隱藏在記憶深處，只需要稍加回憶就能夠想起來的東西？
　　這樣想著，端午不由地重新開始念誦那些經文。
　　“舍利子，色不異空，空不異色，色即是空，空即是色，受想行識亦復如是。”
　　端午念著經文，腦海逐漸空靈，整個房間中再次盈滿那種如蘭似麝的芬芳，就好像最成熟的果子和花朵所散發出來的香味。
　　而在另外壹個房間裏，則同樣彌漫著芳香。
　　只是這壹次，是真正令人垂涎欲滴的香味。
　　只見那壹盆火熱的炭火上，正放著細鐵絲的架子，上面分別炙烤著切成片的黑豬五花肉，切成小條經過妥善腌制的鹿肉，以及各種叫的上來叫不上來名字的肉類。
　　何萍手持壹雙長的出奇的公筷，在細鐵絲網的架子上將那些肉片翻面，讓它們受熱均勻，不時將其中幾片夾給躺在壹旁的寧夏，寧夏雖然趴在凳子上，但是至少吃東西還是不礙事的。
　　就像何萍之前說過的那樣，無論是什麽珍饈食材，只要妳想，那麽何萍就能夠給妳搞到。
　　然後放在火上烤。
　　而在另壹邊的床上，商九歌依舊寧靜地睡在床上，這位少女睡著之後如同老僧入定，格外靜謐空靈。
　　但是隨著越來越多的肉香飄到商九歌的鼻子裏，這位少女垂死病中驚坐起。
　　“妳們在做什麽好吃的！”
　　商九歌開口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