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壹百七十九章 辛翁

　　給自家徒弟馮書生留下了無數書籍，陸雲便離開了東華城。
　　和壹個少女壹起上路。
　　和美麗的少女在壹起，心情總是愉快的，總比壹個人孤零零的浪，要好的多。
　　陸雲笑瞇瞇聽少女講她的故事，時間也似乎比往日裏要慢壹些。
　　只是過的再慢，也有天黑的時候。
　　“哎呀，好氣呀！”
　　少女站立在大路上，望著前不著村，後不著店，嘟噥了壹聲。
　　道長大哥的笑話講的真好聽，聽著聽著，她就入迷了。
　　現在回味過來，發現天已經將近黑了。
　　而他們，現在還沒有找到什麽住所！
　　今天，是要露宿野外了啊。
　　“道長大哥，我們今天就在這裏住下啊？”
　　少女眼眸翻了翻，雖然有些郁悶，卻也沒覺得是什麽太難以接受的事。
　　往日裏，她這般住宿的日子，又不是沒有過。
　　“不要急，讓我看看！”
　　陸雲微微壹笑，神識籠罩了方圓十幾裏之地，露出壹絲笑容，道：“再走十裏，有壹個寺廟，我們應該可以去那裏避避！”
　　“那好吧！”少女點了點頭，與陸道人壹起行去。
　　果然如陸雲所言，十裏之外的地方，有壹所寺院。
　　不過看著這寺院的樣子，應該是已經荒廢了很久。
　　不知是什麽年代寺院衰落了下去，持續到如今，寺院連完整的墻都沒有幾段，只有些零零落落的幾堵斷墻，院中，則是長著些雜草。
　　“有妖氣！”
　　少女面色突然壹肅，手自覺往袖中摸去。
　　那是她藏符咒的地方。
　　“他們不是壞妖，不用驚慌。”
　　陸雲倒是露著壹副早已經了然的神情。
　　早在他神識散開之際，方圓數裏的情況，他都了然於胸。
　　有沒有妖，是壞妖還是好妖，他都知道。
　　“妖，還有好妖，壞妖之分嗎？”少女歪著頭，好奇問道。“我爺爺說，只要見到妖，都應該斬妖除魔，免得他們危害世間！”
　　“人都有好人壞人，妖豈能沒有好妖壞妖？”陸雲解釋道。“若是好妖，他們的身上沒有任何怨氣和血腥味，氣息顯得純凈至極，若是壞妖，殺害生靈無數，他們的周遭則充滿了怨氣！”
　　“可是……我只能區別出是人是妖啊！”
　　“這樣的事，我以後教妳好不好，現在嘛，我們是客人！”陸雲耐著性子，試圖改變少女的世界觀。
　　少女的世界觀，都是她爺爺告訴她的。
　　陸雲在路上聽少女說話，聽的最多的也是“我爺爺說”這句話。
　　夏冰的爺爺是壹位除魔師，自然會教導他的孫女降妖除魔。
　　降所有的妖。
　　並沒有告訴她妖有沒有好壞。
　　對於陸雲來說，卻不是如此。妖怪也有好壞善惡之分，沒必要壹見面就喊著要斬妖除魔，那沒意思。
　　“好吧！”少女聽著陸道人的話，終究還是沒有將自己的符咒拿出來。
　　“客人從何處來？”
　　便在此時，壹個須發斑白的老頭走出來，衣帽穿戴得很整潔，問二人道。
　　陸雲微微壹笑，道：“夜行至此，卻不知老丈也來到此處？”
　　老者看了看陸雲與少女，幽幽壹嘆，道：“老夫流蕩在外，尚無容身的地方，暫借此地安頓家小，既蒙光臨，山茶可以當酒。”
　　於是恭請陸道人入內。
　　陸雲使了壹個眼神給少女，意思是，看見了吧。
　　這個年代，講究禮儀的狐妖可不多了。
　　比起那個千年狐貍精要強多了。
　　不錯，這個老者，正是壹個狐貍精。
　　不過，以陸雲的目光看去，這位狐貍精並沒有傷害過什麽人，氣息極為純潔。
　　要不然，陸雲早已經降妖除魔了，哪裏還會和這老者說話。
　　“愚翁姓辛。”
　　老者請了陸雲入屋坐下，率先開口。
　　“免貴壹個陸。”
　　陸雲笑道，心中卻開始思量起來。
　　姓辛的狐貍，他在聊齋裏只知道壹個。
　　那就是辛十四娘壹家。
　　不過，應該沒那麽巧吧。
　　“老丈家，倒是藏書極多，老丈，莫非也喜歡做學問？”
　　陸雲指著不遠處的書架道。
　　那書架之上，盡是些藏書。
　　以念力看去，更多的，是壹些啟蒙書籍。
　　“寓居在外，無以為樂，只得以讀書為樂！”
　　老者面色復雜，望了壹眼遠方的大山，又看了壹眼數十裏外的村舍，頗為感慨。
　　大山之中有山君，他不是對手。而村舍裏，也有著極為強大的獵人，他也不是對手。
　　好容易在破廟裏尋了個可以安家的地方，希望可以庇佑周全。
　　這年頭，做壹只有文化的狐貍，也不容易啊！
　　壹切，都是為了生存。
　　陸雲自是不知老者的想法，索性無事，與老者坐而論道。
　　論的，自然不是修行上的道理，而是書籍上的常識。
　　即便是常識，落在老者的耳中，也讓他不由生出壹種恍然大悟的感覺。
　　因為書籍裏講的，是人類的常識。
　　人類的常識，未必是狐族的常識。
　　他往日裏聽不懂，現在經人提點，頓時明白了然，心中甚至恨不得將這位陸路人拉到自家的族群裏去，黃金白銀好生伺候著，讓他為全族人講學。
　　不過等他醒悟過來，東方已經既明。
　　天亮了。
　　白天來了。
　　以他的道行，還是算了。
　　算是好聚好散。
　　“小郎君可要慎重，這深山老林之中，多虎豹狼蟲，多找些人再過山林啊！”
　　老者提醒了陸雲壹句，托有事離開了，臨走說了這麽壹句話。
　　“嗯……”
　　陸雲點了點頭，看著老者離去，問壹旁的少女道。“這個老者如何！”
　　“雖然是妖怪，但……真不是個壞妖怪呢！”
　　少女打了個哈欠，眨了眨眼睛。
　　昨天雖然有道長哥哥在，她還是壹宿沒合眼，生怕這妖突然原形畢露。
　　事實證明，她想多了。
　　知書達理的妖怪。
　　喜歡學習的妖怪。
　　她的爺爺可沒告訴她，這世上還有愛學習的妖怪。
　　真是長見識了。
　　“道長哥哥，我們今日要過這片樹林麽，我感覺，有妖氣！”
　　來到距離寺廟數十裏之地的大山面前，夏冰取出背上壹直背著的大劍，頗有些警惕。
　　“這把劍是我爺爺留下來的，叫做降魔寶劍，見到妖怪，會顫抖起來，妖魔越強大，顫抖的越厲害！道長哥哥，妳看，它現在顫抖的好劇烈！”
　　陸雲放眼看去，傳說中的降魔寶劍……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