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三章 文房店
道君 by 江邊春
2019-1-5 17:49
還別說,這女人的手感不錯,間由頭發傳來的輕柔讓人身心舒坦。
牛有道閉眼享受著,等著,估計對方有什麽事,等著對方說出來。
“道爺,那個魏多還在外面跪著呢。”商淑清提醒了壹聲。
牛有道淡然道:“上清宗可是要殺我!他愛跪就讓他跪吧!”
商淑清又沈默了,直到幫他綰發髻時,又出聲道:“道爺如果需要壹個安靜的地方閉關,我們這邊倒是有個絕對安全的地方,至少目前為止還沒對外人暴露過。”
牛有道哦了聲,“這裏有嗎?哪裏?”
商淑清:“不瞞道爺,我們兄妹在蒼廬縣的根基不僅僅是眼前看到的,還有壹處秘境!”
“秘境?”牛有道慢慢睜開了雙眼,問:“什麽樣的秘境?”
商淑清:“事關重大,具體情況現在還不便告訴道爺,如果道爺願意去那閉關修煉的話,到時候自然會看到。”
牛有道略琢磨了壹下,“如果能保障安全的話,去也無妨。”
商淑清:“好!立刻給道爺安排,不過可能要稍等幾天略作掩飾,否則道爺突然消失的話,容易被嫂子他們懷疑。”
“幾天還是等的起的。”牛有道算是答應了下來,不過略沈默壹陣後,又問:“讓我去那秘境閉關修煉,是妳說服的王爺和藍先生吧?”
商淑清楞了壹下,不知他是怎麽猜到的,那地方事關重大,讓牛有道去那裏,商朝宗和藍若亭的確很猶豫,也的確是她力主之下說服的。她沒接這茬,問:“道爺有發簪嗎?”
她已經將牛有道的發髻綰好了,才發現差根簪子固定。
見她回避那個問題,牛有道也就不問了,實際上心知肚明,讓自己去什麽秘境閉關,多少還是擔心他壹去不復返,癥結不在他回不回來,有了天玉門的支持,他的作用已弱化,關鍵在之前向自己吐露了重大計劃,加之他知道十萬鴉將的真相,壹旦走漏消息,將要讓這邊萬劫不復。
換了壹般心狠點的,怕是要將他滅口,然商朝宗想悄無聲息殺他沒那麽容易,借用鳳若男那邊的修士下手也難,沒辦法對鳳若男和天玉門那邊解釋,不是說他牛有道對找到那十萬鴉將有幫助嗎?沒有正當理由動手,天玉門肯定要弄清楚是怎麽回事。
“我從不用發簪,哪來的發簪?”牛有道笑了笑。
商淑清猶豫了壹下,擡手從自己發髻上拔下了壹根比較中性的,落手插在了牛有道的發髻上。不外出的時候,她不戴紗笠,只在臉上半蒙了塊紗巾。
端詳了壹下收拾的整整齊齊絲毫不亂的發型,商淑清笑問:“道爺覺得怎樣?”
“鏡子。”牛有道招了下手。
袁罡很快拿了面銅鏡過來,牛有道接了銅鏡照了照,問袁罡:“覺得怎麽樣?”
袁罡:“不錯,精神了不少。”
銅鏡還給了他,牛有道起身轉身,摸著發髻笑道:“郡主親手所做,我都不舍得散開了。”
商淑清抿嘴壹笑:“無妨,道爺若是不嫌棄,以後這事就由我代勞了。”
牛有道擺了擺手,哪能把人家郡主當丫鬟使喚……
蒼廬縣城,壹場清洗過後的風波已經迅速平復,幾家歡喜幾家愁各家自知,小民無法對抗大勢,只能隨波逐流。
街頭壹家名為‘靜墨軒’的文房店,乃是縣城內最好的壹家文房鋪子,鋪內筆墨紙硯之類的檔次在這縣城也是最好的。靜墨軒看似照常營業,臺面上卻換了人打理,原掌櫃的受最近風波影響,說是避風頭去了。這不是特例,不少商鋪老板目睹了壹些商鋪被抄的情形後,似乎都保持了類似的觀望態度,躲著觀望。
新掌櫃壹身素衣,清瘦身段,拿了只雞毛撣子撣著陳設上的灰塵,細致認真。
街頭閑逛的三人走到靜墨軒外,擡頭看了看招牌,悄悄留心了壹下四周,陸續進了商鋪。
“三位客官要點…”新掌櫃聞聲轉身,剛招呼壹聲,話還沒說完,見到三人中的為首壹人後,楞住。
為首身材魁梧的漢子打量著商鋪裏的陳設,慢慢走近了新掌櫃的身邊。
新掌櫃聲音低沈道:“劉兄,妳怎麽來了?”
那漢子亦低聲道:“陸聖中,王橫讓妳來為衍青少爺報仇,妳倒好,跑這賣起筆墨紙硯來了,裝什麽風雅?”
如他所言,這位新掌櫃不是別人,正是奉王橫之命來取牛有道首級的陸聖中。而這漢子也不是別人,京城廷尉府宋家管家劉祿的兒子,留仙宗弟子劉子魚,也是得了宋家那邊的話而來的。
兩人雖然不算很熟悉,但因為宋家和王家是姻親,兩家有來往,所以兩人也照過面,自然是認識的,也知道對方的底細。
妳才裝風雅!陸聖中腹誹壹句,壹個家奴罷了,也好意思跑出來頤指氣使。
不好聽的話放在肚子裏,表面上還是客氣道:“這裏不是說話的地方,來後堂。”看了眼外面的動靜,放了雞毛撣子,轉身裏走,掀開了壹道簾子入內。
劉子魚三人尾隨而入,後堂壹碰面,陸聖中再次問道:“妳怎麽來了?”
劉子魚淡然道:“還用說嗎?怕妳壹個人吃不住,讓我來坐鎮盯著。家裏這般重視,妳倒好,悠哉的很,是不是準備隨便糊弄壹下回去交差?”
陸聖中苦笑道:“我說劉兄,妳既然來了,這蒼廬縣什麽情況妳還不知道嗎?牛有道身邊那麽多高手,哪有那麽容易下手,我這不是正在尋找機會嗎?”
劉子魚冷哼:“妳少來這套,糊弄誰呢?我盯妳已經不是壹兩天了,妳躲在這鋪子裏大門不出二門不邁的,也不出去打探消息,這樣能尋找到下手的機會?”
陸聖中嘆道:“如今這邊已在商朝宗的掌控下,鬼知道有沒有布置暗哨,四處打探消息引人註意才是找死,就算探到消息又如何?白遙在牛有道的身邊,妳我能直接下手嗎?所以只能是智取,不可力敵!”
劉子魚挑眉道:“躲在這文房店裏就叫智取了?”
陸聖中搖了搖頭,似乎有點無奈,“劉兄,妳既然盯了我不止壹兩天,想必也知道點情況,我問妳,我這靜墨軒在這蒼梧縣城裏對比其他類似商鋪的檔次如何?”
劉子魚皺眉,“算最好的,這和妳智取有關系嗎?”
陸聖中攤了攤雙掌,“妳想啊,商朝宗那麽多人,不可能不用筆墨紙硯吧?在這塊地面上,商朝宗那些人的檔次,所用文房自然不會差,要來采購的話這靜墨軒必然是首選之地,這就是接觸的機會,也是最不容易引人懷疑的!”
這裏話剛落,守在布簾子後面挑開壹道縫觀察外面的壹人忽“噓”了聲,示意噤聲。
外面緊接著有人嚷了聲,“掌櫃的在嗎?”
陸聖中對劉子魚擡手示意稍等,自己快步揭開簾子出去了,見到外面壹名壯漢的穿著,楞了壹下,別人不認識,他卻是認識的,正是英揚武烈衛的裝束,更何況對方腰間還掛著佩刀。他頓時笑容滿面地迎了上去,“客官,要點什麽?”
來人詢問了壹些筆墨紙硯的價錢,然後各點了壹些,付了錢,讓打包。
陸聖中也並未多說什麽,只是打包時,提筆寫了張便筏,吹幹後放入了其中壹起打包。
來客見狀,好奇問道:“掌櫃的,妳寫的甚東西置入其中?”
陸聖中呵呵道:“文房店嘛,賣的是個雅趣,隨便作了首詩放入,博貴客雅興,盼再來光顧。”打包好的東西放在了對方面前。
來客呵呵道:“妳們讀書人就是講究。”搖了搖頭,提了東西走了。
送客到門口,街頭左右張望了壹下,陸聖中又快速回了後堂,撞見了在簾子後面偷窺的劉子魚。
劉子魚轉身而隨,道:“英揚武烈衛的人?”
“還真是說到就到,看來我的判斷沒錯。”陸聖中興奮地搓了搓手,“聽說商淑清是個精通琴棋書畫的人,我放了首好詩入內,英揚武烈衛的人帶回,必然會傳入她的耳中引起她的註意,這便是漸行接觸的機會,之後再伺機行事!哪怕引起其他內部人與我來往也行。”
“好詩?”劉子魚上下看他壹眼,“妳還會寫詩?妳確認妳寫的壹詩就能引起他們對妳的興趣?”
陸聖中呵呵壹笑,走到裏面的小案旁,略磨墨,提筆沾墨在壹張紙上唰唰寫下壹首詩來,擱筆,揭了紙壹抖,轉身遞與,“劉兄鑒賞壹下這首詩如何。”
劉子魚滿面狐疑,接到手壹看,嘀咕念叨:“曾經滄海難為水,除卻巫山不是雲。取次花叢懶回顧,半緣修道半緣君!”看過後嘖嘖點頭,看向對方的眼神頗為驚訝,“好詩,果然是好詩,沒想到陸兄還有這才華!”神態間明顯多了幾分敬佩。
陸聖中擺了擺手,“見笑了,這其實不是我的詩,是妳家少爺宋衍青送我的詩,借來壹用罷了。”說到這事他頗有些感慨,在京城突聞宋衍青冒出了詩詞才華,某次宋衍青來王家拜見嶽父王橫時,他恭維了壹句,結果宋衍青還真的寫了送給他,而且壹寫就兩首。他本不屑的,然而見過後大為驚訝,還真都是好詩啊!
“衍青少爺寫詩?”劉子魚神情抽搐,宋衍青肚子裏那點墨水他太清楚了,寫詩?開什麽玩笑?低頭看看手裏的詩,心裏嘀咕,也不知是找誰代的筆…